刻的安红豆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的人。

所有种种,才是叫豆豆的安红豆既不感到生气也不感到抓狂,只能暗暗选择波澜不惊的原因。

此刻,安秀才的破屋里,一堆乱哄哄的人。

邻居陈大娘向是个有名的刀子嘴,不饶人,心肠却是极好。

早就飞奔着回去,从自己家里拿了小小的一块生姜和一小撮土糖,张罗着给红豆熬一碗姜汤。

张屠夫的小老婆王氏挺着大肚子,红着眼睛,忙忙的在安秀才的破灶台下生着了火。

第一把柴草呛出的浓烟,顿时熏得破屋里人睁不开眼睛。

安红豆躺在地上,又及口唇上蒙着一床几乎没有什么棉絮的破被子,倒没啥被烟熏的感觉。

她脑子里一边细细的捋着安红豆从小到大的遭遇,一边琢磨着,这些人里面,除了自己的爹,最关心自己的,可能就是王氏姐姐了。

烟熏火燎之间,众人都忙着看红豆,冷不防外面突然传来张屠夫粗鲁的破口大骂:“x的臭婆娘,敢是你老子死了?挤在这里抢孝帽子呢?衣裳也不洗,饭也不烧,你想饿死老子好嫁小汉子啊?”

在玲珑镇上卖完猪肉,浑身还带着油腻腥气的张屠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气势汹汹的闯进安秀才的破屋里。

然不顾众邻居都在场,上前一步,一把薅住早就白了脸的王氏头发,劈脸就是一个巴掌。

口中乱骂不止,拖了王氏就走。

王氏向是被打骂惯了的,虽然脸上着了重重一巴掌,顿时红了半边,嘴唇被打破,嘴角沁出一缕血丝来。

她却不肯哭叫,只趔趄着身子,双手护住自己的腹部,任由丈夫揪着头发打骂拖拽。

破屋里挤着的一大堆人,他们只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解一声,阻止一下。

连嘴巴最不肯饶人的陈大娘都只管瞪眼看着,脸有愤愤,却不敢多事。

原来,这王氏可怜。母亲死得早,继母为了给自己儿子娶媳妇,撺掇着男人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典给了张屠夫为妾。

张屠夫的大老婆邢氏原本泼辣,却为生不出孩子,只得忍气吞声,由着丈夫买了王氏做小老婆。

邢氏原看着这王氏漂亮,就拈酸吃醋不已,每天便端着个大老婆的架势,寻找法子的打骂。

及至后来王氏有了身孕,她却又不再动手,怕自己失手打落了王氏的胎,恼着丈夫,不信她了。

表面做好人,暗地里却百般挑拨着丈夫,恨不得张屠夫一怒之下,那杀猪刀一刀结果了王氏才好。

张屠夫倒也喜欢这王氏,却又忌惮着王氏太年轻漂亮。

最听不得邢氏拍着大腿叫喊那一句“大着肚子,还变着法子的尽惦记着往外跑,我怎么劝也不听……是你心爱的人,叫我有啥法子?”

张屠夫立刻便会打翻醋坛子,狠揍王氏一顿,屡试不爽。

安红豆知道大家都惧怕这家人,男的蛮狠凶恶,女的无赖泼皮。

他们打骂王氏的时候,若是男的开口劝了,张屠夫必然说他和王氏有奸情。

若是女的开口劝了,邢氏便有本事站在村子路口,扯开嗓子,跳着一双大脚,上下十八代,不骂个三天三夜就不算完。

可是,此刻眼睁睁看着张屠夫暴虐,安红豆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被气炸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一下子从烂稻草上坐了起来,对着门口拼尽力的怒声叫喊道:“张屠夫,你个混蛋,你给我住手!快放开她……”

众人猝不及防,不觉一起惊讶的张大嘴巴。

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只从去年红豆这妮子去山上挖野菜,跌下那座陡峭崎岖山坡,磕破了脑袋。

昏睡几天几夜之后,别说跳着脚指着别人叫骂了,根本连句完整的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了,这红豆自幼便是文静柔软的性子,何时如此泼辣凶悍过?张口就敢骂张屠夫混蛋?

安秀才更是惊恐的瞪大眼睛,被自己妮儿吓个半死。

虽然他也知道红豆和王氏要好,王氏经常带着红豆做针线活,没人的时候,把自己牙缝里省下的一点半点吃食偷偷塞给红豆。

红豆也经常帮弯腰困难的王氏捶洗衣服,帮王氏干一些永远干不完的活计。

可往常红豆也不是没有亲眼目睹过张屠夫夫妻苛.虐王氏,那一次她不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瑟瑟发抖。

今儿这是怎么了?被玲珑潭的冷水浸泡的中邪了。

就在众人满脑子混乱的当儿,刚才还软面条似的躺在烂稻草上喘息的安红豆一边厉声叫骂着,一边就挺身站了起来。

门外正打骂的起劲的张屠夫也吃了一惊。

若不是红豆指名道姓的叫骂,张屠夫也不敢相信这个向来胆小如鼠的女娃娃是对着他如此愤怒的大吼。

并且,混蛋这个词,还不是一个未出嫁的妮子敢随便骂出口的粗话。

张屠夫手中薅着王氏的头发,人却不由得回头去看。不看还好,一看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秀才的破屋窄小,安红豆又生的出众,此刻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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