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惟妙惟肖的假冲突很快就结束下来,东野和北黎均有十几人受了轻伤。

临收兵前,松针兀地从赤虎关箭楼里探出半个身子,他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指向箭楼下康镇麾下的一员把总,特滑稽地放出一段厥词。年轻气盛的把总也不甘示弱,毫不留情地回怼回去。

臧定思侧耳倾听,摇头媟笑,朝身边几人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松、松针……真把战场当成过家家了。”

“我也听出来是那小子,做戏嘛,东野也需做个套。”范星舒抱臂咂嘴道。

古大志将一只粗壮的手臂搭在臧定思的肩头,枭笑说:“那小子是根好苗子,就是没上过真正的战场。”

臧定思向旁一躲,甩开古大志的手臂,面不改色地道:“这场‘仗’咱们也算观完,明儿一早咱俩就得上路。侯爷交代给咱俩的事不容小觑,家将携带家眷至少二百余人。还有曾经在漠州上替咱们打造兵器的那些老师傅们……”

古大志哈哈笑道:“哎,你咋一提正经事就不磕巴呢?侯爷已给漠州知州严其佑写了书信。他对侯爷感恩戴德,侯爷这回开了口,他一定会帮忙到底。”

臧定思伸手就要给他一拳,古大志忙地向安睿身后躲去。安睿始终没甚么情绪波澜,总是沉闷的不发一言。

范星舒用手肘戳了戳安睿,笑弥弥地问:“安大哥,最近在霹雳堂过得咋样?不跟我住一块适应了没?”

安睿还没等还嘴,古大志已捧腹大笑起来,他说:“范小白脸儿啊,你不会真是雌雄皆爱吧?按说在大内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啊!”

“大内里的女人哪一个是我能碰得的!”范星舒没好气地呵道,气得他那两绺龙须刘海都被吹了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愈发不对劲儿。大内里的女人碰不得,他也不会就此喜欢上男人啊!这几个老兵油子,惯会讲这种荤话段子。

几人在离隋御身后不远的地方上絮语,唯有侯卿尘默然跟在隋御身侧。

“我早把急递拟好,回了驻地就派人送到驿馆去。”康镇瞥往逐渐向回撤退的众军士们,对隋御说道。

隋御呼吸微滞,略略侧首,说:“不要掉以轻心,东野人不可信。边界巡防要加强,尤其边境集市周围,那里鱼目混杂。”

“就算没有这一次,每年到岁末这会儿都是两国发生摩擦的高峰期。我会处置好的,侯爷无需多虑。”

隋御点到为止,恐自己过多干预反而引起康镇的抵触。但刚才侯卿尘向自己汇报的那些详况,仍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隋御百思不得其解。

赤虎关里外渐渐恢复平静,康镇与隋御抱拳辞别,隋御也带领众人策马回府。

“许是我多虑,你不必太担忧,赤虎关那一切不是很顺利么?”侯卿尘拉着缰绳靠向隋御这边,宽慰道。

“就是太过顺利,才让人心生疑窦。”隋御喉头一滑,审慎地说。

一夜晚景不提,单说翌日清晨,天际还未彻底亮起来,古大志和臧定思便离开了侯府。他们二人此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关系侯府未来发展的关键。

从他二人来至侯府到现在,基本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在前不久发放月银时,凤染却给予的非常大方。二人早就按捺不住,想要露一手给府中人瞧瞧,他们俩可是有真本事傍身的。

虽然古大志的性子过于张扬,但有臧定思这个沉稳内敛的在旁敲打,隋御对这二位老部下也算放心。他对他们招人的能力没有异议,毕竟“隋御”这个名字就是活招牌,只是这次动辄几百人的规模,必定会留下痕迹。

这就要看严其佑在漠州那边能如何帮隋御善后了。他想起刚来锦县那会儿,所有人都对他这位建晟侯避而不及,唯有那位老知州辗转多人给他捎来封信。信上只说,要他苟性命。

隋御当初只以为,严其佑是感念自己还漠州一片太平的份上,对自己忠诚的劝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严其佑这句劝告背后还隐含其他的东西。

隋御苦笑,想他当年那么恣睢,好歹还交下这么几位莫逆之交。许有德、顾光白、严其佑……

凤染带着宁梧几人陪隋器在庭院里玩闹,隋器捯着小腿快跑,一不留神恰与自月洞转回来的隋御撞个满怀。

隋御纹丝不动,隋器却“砰”地一声弹倒在地。

凤染扶额,宁梧也跟着唉声叹气,二人均替隋器捏了把汗。

隋器没有掉眼泪,自己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又忙地向义父作揖问安。

隋御凝眉不悦,上前捞起隋器的小细胳膊,道:“这两日背书背的如何?”

“蒋先生说大器进步很大。”隋器被义父提溜起来,怯怯地道。

隋御撇向身后的郭林,道:“打明儿起,你每天教我儿子一个时辰的基本功。我隋御的儿子得文武双,撞一下就能摔倒,可见这身子骨有多差劲。”

隋器听了倒是很愿意,他早就存有一颗挥剑舞刀的心。只是义父因着他背不下来书,老拿戒尺打他手板,他也真是怕死了。

凤染款步走近,将隋器拉到自己身边,道:“你让儿子学武我没意见,但你少对他凶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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