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卷新霁,班珏钰醒来时,枕边是空的。

青蕊闻声过来伺候,“主子,皇上去往养心殿批奏折了。

吩咐奴才,叫您醒来后,去养心殿陪皇上一同用早膳。”

“怎么不早叫醒我。”班珏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主子恕罪,是皇上不准我们打扰的。”青蕊替她梳洗更衣,班珏钰却有些犯难。

已经这个时辰了,若陪皇上吃了早膳,待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晚了,定要被贵妃责怪。

思来想去之后,因为想跟夫君待在一起,还是硬着头皮,不去请安,而是去陪皇上用早膳。

青蕊陪着主子一同前往养心殿,姚牧在身旁伺候着,皇上时不时皱眉头。

“皇上,以奴才看,前方打仗军饷不够,与其增加百姓赋税,不若抄家。”

姚牧进言后,闻声跪在地上,“奴才给主子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班珏钰哪敢对皇上跟前的、心腹太监颐指气使,“姚公公免礼。”

听到姚牧说抄家,不由得心头一紧,如今这朝堂之上,何人不贪。

在大铭为官,俸禄那么低。

贵妃的兄长兵部尚书孙丙贪,内阁首辅大臣吴谦贪,班珏钰的父亲监察御史班大人……也贪。

“皇上,臣妾有一计。”

青蕊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着,“主子,后宫不得干政。”

班珏钰身为大家闺秀,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但她不可能看着班家大厦将倾、见死不救。决意冒死进言。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爱卿但说无妨。”

“以臣妾拙见,不若前朝后宫同心同德。

前朝大臣主动解囊为皇上分忧,按照位份高低,每人拿出固定银两。

后宫节衣缩食,拿出自己的金银珠宝。

臣妾愿以身作则,捐出所有进宫时带的陪嫁,只留一件祖母送得步摇。

臣妾脱簪着素衣,跟边关将士们,共渡难关。”

姚牧听完,愈发明白后宫不得干政,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多么英明神武。

“皇上,娘娘为国为民,堪称六宫表率。

可如若朝中清官一生赤贫,拿不出要求的银两当如何?”

班珏钰急于替父亲辩白,未等皇上决策,已经反驳了回去。

“姚公公此言差矣,身为朝廷重臣,理应与大铭同舟共济。

朝中谁不是清官?去年本宫的父亲,在江南富贾的林园中题字,一字千金,短短三天,集齐了数千万两黄金。只为了搭设粥棚,赈灾西南蝗灾而逃荒的难民。

身为朝廷重臣,不能只会读圣贤书,还应懂得经商之道。

国泰民安!国泰、民才安。”

姚牧闭了闭眼睛,将更多的话咽了回去,没再看一眼这个锋芒毕露的女人,只是料想到了她的未来,早晚要吃苦头。

“好,就依爱妃。”朱振伸出手,牵过班珏钰的芊芊玉指,要她替自己研磨,红袖添香。

“朕还想叫爱妃替朕去做一件事。”

班珏钰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又听见他说,“代朕远赴边关,鼓舞西北军将的士气,彰显皇恩浩荡。”

“臣妾遵命,钰儿必不负皇上所托。”

咸福宫内,李眉妩跟青茄两个人百无聊赖,坐在亭前,将鱼食丢进对面的池塘里。

“主子,我听说皇上派了班婕妤去西北抚慰将士,下月初一启程。

以表皇上重视边关苦寒,跟将军们同仇敌忾的决心。”

李眉妩听来又觉得心烦,“你之前不是说只有妃位,才能获此殊荣吗。”

“祖宗家法是人定的,当今圣上不按老祖宗的规矩行事,又有何人敢置喙呢。”青茄也有些无奈。

李眉妩坐立难安,烦乱的起身,汪烛从远处跑过来,“主子,大皇子想给您请安。”

“他来做什么?”她有些不解,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小才人,又不是妃子。

既然是旧人,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虽然她不畏人言,但若被大皇子误解,自己从奴婢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就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了,李眉妩也不愿意。

“请他进来吧。”

数月不见,朱瑞出落得愈发翩然俊雅,主动行礼,“孩儿见过李娘娘。”

李眉妩立刻还礼,“大皇子别来无恙,我不是什么娘娘,只是你父皇的才人。”

随后请他到暖阁说话。

于僻静处,青茄下去准备瓜果点心,朱瑞压低了声音,“听闻你被父皇封了才人,我打心眼里高兴。

早该来道一声喜,碍于有皇后娘娘虎视眈眈。

如今皇后隐居,我才能松一口气。

我来是想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扳倒皇后。”

李眉妩笑,“我真想承认,然后让你欠我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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