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注定有些漫长。

三宝觉得自己真是跟女魔头在一起久了,胆儿都变肥了。

这要换做过去,他大晚上肚子饿了,也就忍了。

今天居然跑去御膳房偷了鸡?

等那烧鸡下肚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

唯恐被人发现,贼嗖嗖的往昭和殿赶。

歹命哦,他这么小心谨慎一人,怎会干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呢?

三宝瞅着自己脖子上挂的这串眼珠子,又是一阵想哭……

进了昭和殿门,对于这鬼屋般的死寂的冷宫,三宝已经习惯了。

静悄悄的再寻常不过。

但他今儿刚进去,抬头的刹那,差点给吓得原地蹦了起来。

“啊!!!!”

就见院子正中的大树上,挂着一个宛如白衣女鬼般的身影。

说来诡异,明明白天时那大榕树上还枝叶茂密,这会儿竟光秃秃的只有树杈子了。

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看着宛如张牙舞爪的鬼爪一般。

今夜的月,肥圆巨大。

像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哦不,这会儿应该是冒着寒气。

三宝瞅着那以月为背景,在树杈子上自挂东南枝的女魔头,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就见一条白绫缠着婰婰的脖子,将她牢牢挂在树杈子上,风一吹,她那小身板还晃荡了两下。

白衣飘飘,好一冷艳女鬼。

随着三宝一声惨叫,按理说应该死的透透的婰婰却猛地睁开眼。

妖瞳里满是不耐:“你叫魂呢?”

三宝张嘴捂着心口,他敢打包票,刚刚他这心脏妥妥的停摆了瞬间。

把将要蹦出来的心咽回肚子里,三宝双腿无力的爬起来。

是了是了,上吊怎么可能吊死这女魔头嘛?

可这大半夜的也太吓人了啊!

“婰、婰爷……你因何想不开啊?”三宝声音都在颤抖。

婰婰依旧维持着上吊的姿势,冷冷道:“爷上火,出来把自己挂会儿吹吹风,你有意见?”

三宝赶紧摇头,擦去脑门上的冷汗。

他能有屁的意见!

这不是人的不干人事,你乐意把自己吊着吹风醒脑,我这小奴才能说什么?

“婰爷,你不是去找幽王殿下了吗?”

三宝哆嗦着问道。

“呵……”

这声冷笑,透心凉。

婰婰放过了自己的脖子,跳回地面重新做人。

三宝也不知她出去这一趟,遭了哪门子事儿,回来后比过去更疯了。

婰婰闷不做声的走到台阶边,大剌剌的坐了下去。

满脑子还是扶苍还活着的消息。

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当年他拽着她的手,洞穿他胸膛的画面。

婰婰呼吸微窒,说不清是心还是胃在瑟缩碾转,眼前是血淋淋的一片,至今她都忘不了,扶苍的血渗在她皮肤上时的那种灼烧感……

像是要把她给烫化了。

婰婰眸子微颤,猛地闭上眼。

她早该猜到的!那个狗贼岂会那么容易死!

他没死……

他还活着!!

他又骗了她!!

她以为他死了,以为真是自己亲手结果了他性命……

魔界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这个养不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亲手杀了对她恩重如山的魔尊哥哥。

然后呢……

婰婰回忆起扶苍‘死’后,自己干的那些蠢事,竟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的是满地打滚,浑身发颤。

三宝躲得老远,听着她那笑声只觉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明明这女魔头笑的是那么开怀,但这笑声听着却像是在哭一般。

婰婰不知笑了多久,笑的连声音都哑了,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阉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看她一人独坐在台阶上,明明还是那霸道嚣张的大王模样,但看上去却透着一股子苍凉。

像是一尊独自孤坐了千万年的石像,静默不语的承受着风吹雨打。

看上去……竟有点叫人觉得心酸……

忽然,婰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三宝注意到,她的双眼竟然有点泛红,小阉狗神色顿时变了!

不会吧,这个女魔头难道要哭不成?

幽王殿下这么狠的吗?

居然能把这女魔头虐哭?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哇,内心猫爪一样,好想知道!

三宝想当八婆是一回事,但这会儿……心里也跟着有点不是滋味。

弱者的眼泪,容易被人忽略。

可强者的眼泪,却会让人震惊。

在三宝心里,婰婰不是强者,是比强者可怕万倍,狡诈无情的女魔头!

只是,这个女魔头,原来也会伤心啊……

三宝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到婰婰身边时,停了下来,略一犹豫,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婰婰还维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语气凶巴巴的听不出一点伤心之意。

“干嘛?!”

“婰爷……你就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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