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尤冷,国公府花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格外傲然,带着冰雪磨砺出的寒香,格外醒人的精神。()清晨天色漆黑,天上月亮还没落下去,就见丰琉独自穿进了梅林。

“国公爷?!”商若兰有些不确定地唤出声。

丰琉脚步一收,没想到这么早会在梅林遇到人,此时就连打扫的婆子还没开始扫园子,“商姑娘,怎么一大早在这里?”

“昨夜下了场雪,我来扫梅花上的雪,泡茶喝。”商若兰对着丰琉裣衽行礼,娓娓道出她为何在此。

“商姑娘甚雅。”丰琉赞了句,点点头,告辞转身。

只商若兰若有所思地盯着丰琉来时的方向,那里的角门正通兰薰院后门。

因那日撞见了商若兰,丰琉收敛了好几日,再没去兰薰院。

清兮本就是热锅上的蚱蜢,忐忑不安的,见丰琉多日不去,难免多疑。

这日一大早丰琉起身准备练拳,刚推开窗,就见窗外站着个月亮一般玉净的人儿。

“廷直哥哥。”清兮呵着手,跺着脚,朝丰琉甜甜地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丰琉记得昨日下了一宿的雪,今早才停住,低头果然见清兮的半个麂皮靴子都陷在雪地里。

清兮将一只青花瓷罐递给丰琉,然后再双手上撑,有些笨拙地向上跳,丰琉轻轻一拉一抬,就将清兮抱进了窗户,赶紧关上,隔绝了呼呼刮着的冷风。

“来多久了?”丰琉见清兮手冻得通红,“仔细生了冻疮,疼得你厉害。”丰琉将清兮身上披着的洋红妆花缎金丝绣玉堂牡丹白狐狸里大氅脱了,抱了她上床,为她脱了鞋,拿手为她搓着手背,把她的血活了,免得冻坏了。

清兮指着那窗边炕几上的瓷罐道:“我来采梅花上的雪,娘说用雪水泡茶好喝。”

丰琉暗讨,怪不得前些日子见着商若兰采雪。

“雪水泡茶好喝,你让小丫头采就是了,你一大早不睡觉起来挨冻做什么?”丰琉狠狠捏了捏清兮的手。

“我不是还想来看看你么。”清兮从丰琉的手里抽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爱娇地道。

如此丰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拉下清兮的手,在她掌心亲了亲,“你要是想我,让你园子里的安冬告诉四并居的童儿明石就是了,今后可不许一大早乌漆麻黑地乱跑,小心折了腿。”

“是。”清兮甜甜地应了,有些呼吸急促地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仿佛出气不及似的。

丰琉看着清兮今日格外傲岸的胸脯,眼一红,还不见他动作,就见清兮自己扯起了纽襻,一边扯,一边喊:“可憋死我了。”

丰琉见她动作娇憨可笑,伸手打开她的爪子,“仔细扯坏了。”

清兮撇嘴道,他扯坏她不知道多少袄子的纽襻,这会儿倒“只许州官放火了”。最后丰琉总算将清兮解救了出来,有些迟疑地看着清兮的“中衣”。

那衣裳裹得极紧,后面有无数根繁琐的带子系着,将女人的浑圆烘托得格外高格外挺,“你这穿的什么衣裳?”

“廷直哥哥赶紧帮我把带子解开,可别扯坏了,这不是上回你从江南带回来的西洋女人的衣服么,我试了试,可憋死人了。”

“你没事穿这劳什子做什么?”丰琉大笑。

“你还笑。”清兮恼羞成怒。

丰琉的手怎及琳琅、璀璨的手那般纤巧灵活,解不开那繁琐的带子,直接拿裁纸刀割裂,心痛得清兮以手捶胸。

衣带轻解,罗衫缓款,自少不了一番缠绵。

丰琉侧身以手支头,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看着睡着的清兮,忍不住用手指划上她的光洁的背脊,丰琉的目光渐渐冷起来。

清兮从小就是个赖床的性子,为人妇后,为了省那么一丝半点的睡觉时间,前些年冬日都赖在太夫人上房的碧纱橱里睡,若不是亲眼见,丰琉很难想象清兮会这般大早地起床采梅花上的雪。

如果不是商若兰的缘故,丰琉想清兮定然不会做这种事的。丰琉想起清兮一身冰凉地翻窗进来,眼神就越发冷冽。

虽然商若兰的存在可有可无,但她既然碍着了清兮,丰琉便也觉得这个人不再适合留在家里了。丰琉刮了刮清兮的脸颊,看着她睫毛颤了颤,“醒了?”

清兮懒洋洋地动了动,趴在丰琉的腹肌上,不肯起身,闭着眼睛道:“让我再睡半刻钟,就半刻钟。”

丰琉拿她无法,只好起身吩咐小童将梅林里的人都驱走,免得让清兮撞见。

天大亮清兮才忙慌慌起床,四处抓她的亵衣亵裤,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又偷偷从窗户跳出去,绕着梅林往前院去了,好在一路无人,清兮万幸地拍了拍胸脯。

过得几日,太夫人忽然对商若兰的亲事格外热心起来,选了几家来与商若兰说,都是名门世家子弟,也都同意娶了商若兰,只一点,这些人家都不在京都。

商若兰只推说,一切由太夫人做主,可太夫人怎好为她一生做主,少不得这事儿就悬在了半空,也不见商若兰再提及要随她父亲去的意思。

开了春,丰琉去朔北劳军,前脚才走,国公府就传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商若雯又怀上了,已经两个月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