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低头含胸,被殿中省领进来,双膝跪地对着蒋锟钧行了一个大礼,将血手印状纸递给殿中省,由她转手交给皇上。
安戎一介草民面见皇上,眼睛是不能直视圣颜的。她头垂着,将当初跟魏悯说的话又跟蒋锟钧说了一遍,只是侧重点更倾向于淮国公以官威在陈州侵地为主。
安戎进宫前,魏悯曾跟她说过,皇上不会是在意你安家死了多少人,她在意的只会是淮国公侵了多少地,侵占土地后赋税又该如何。
如若此事扩大,百姓就会流离失所,到时候赋税少,国库空虚,危及的可是蒋家的皇权。
淮国公手握兵权,她要这么多的地,有那么多的钱,是打算用来养兵还是拿来种菜?
这种选择放在蒋锟钧面前,作为一个小心眼性子又多疑的帝王,她看见的只有前者。
果不其然,蒋锟钧在看见手里纸上的众多手印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州土地现在多数都在淮国公手里,气的一把攥皱状纸,脸上肌肉紧绷,怒道:“淮国公竟背着朕做出这等欺民之事!”
魏悯时机恰好的开口说道:“陛下,淮国公是国公身份,有田不赋,贫民曲输为累,到时候民穷逃亡,会造成国匮民穷。”
魏悯只提国库方面,丝毫不说国公侵地恐有不臣之心,省的被人以为她刚回朝就在陛下面前说谗言。
她不说,不代表蒋锟钧不会想。
蒋锟钧将状纸拍在龙椅上,怒道:“大蒋还不知道有多少像淮国公这种人!”
好在大蒋这两年没有战事,否则她在不知道此事的情况下因为战争加征赋税,怕是要闹起民变,到时候皇权不稳。
魏悯抬手说道:“微臣远离京城这三年,发现一些缙绅地主或官员均是隐田漏税,像国公这种侵占土地之人不在少数,而她们给朝廷却只交极少的税,自己留了更多。”
这就是她包庇之下的士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敛财侵地,坏她国之根本!
蒋锟钧大怒,眼睛定定的看向魏悯,沉声说道:“魏卿身为大理寺卿,这事就由你权负责。给朕查!仔细的查!如果有人对你不利,或者利用官威说话,那你就把朕搬出来,朕给你撑腰!”
边疆封老前几日刚来信,说大金这两年小动作频频不断,恐近几年会有战事。现在正是国库需要钱以防万一的时候,这群人却还在侵地敛财!
蒋锟钧当场让殿中省研磨,她写下圣旨,将此事交给魏悯,而对于安戎则是随意安抚了两句,让她放心朝廷会为她做主。
魏悯从英武殿出来,再次走到内金水河处,在这条划分天上人间,弯弓似得河流面前,提着手里的圣旨驻足片刻,背手垂眸带笑,抬脚再度踏上这道属于文臣的桥。
三年前,她刚中状元,却领到一封贬谪圣旨,停在内金水河前,想的是回去怎么跟阿阮说去竹城的事,那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
三年后,她手里同样提着一封圣旨,周围风景与三年前几乎没有任何不同,走的依旧是这道桥。
时过境迁物是人相同,不同的仅是心境和圣旨上的内容。
安家母女告完御状,淮国公再杀人灭口已经没了意义,只得收手每日进宫跟陛下哭诉表忠心。
蒋锟钧如今一见到淮国公就想起来自己国库空虚的原因,对她可谓是厌恶至极,第二次便不许她进宫,让她配合魏悯调查侵地案。
淮国公没有办法,只能求到太女那里。
“殿下,救我呀!”淮国公跪在地上,跟蒋梧雍哭诉,“臣怎么敢有不臣之心?对陛下是,对您也是啊!上次的事是那个魏悯使的离间计,臣派人是为了杀了安家母女。”
一提到这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卿,淮国公就恨得牙痒痒,气的想一口咬死她,啃她的肉嚼她的骨才解气!
蒋梧雍也是皱眉,瞥着淮国公,“这事怪你自己,陈州可是在你的掌控之下,如今从你手下硬生生的走出来两个大活人,跑到母皇面前告御状,你让孤怎么办?”
这次涉及的可是土地国库,皇上现在正对淮国公厌恶呢,她若是出手相助的太明显,定会引来怀疑猜忌。
母皇这人太多疑,她定会觉得淮国公的钱都用来支持她了,会想到士族在支持着她这个太女登基,逼她这个皇上退位!
蒋梧雍看淮国公一把年龄的人了还跪在地上跟她哭,觉得心烦,抬手扶起她,冷哼道:“魏悯让你不好过,孤就让她也过不舒坦。”
……
魏悯如今好歹是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卿,二进的院子对皇上来说太小,但对于住了三年一进院子的几人来说,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庭院了。
十八之前只买了些许大件家具用品,其余的就等着阿阮回京后,由他亲自挑选些细小的物什摆件布置了。
魏悯这两日太忙,阿阮就没让她陪着,只带了二九和十八上街买东西。
魏悯在竹城养的那些暗卫,如今都成了魏府里的侍卫随从杂役,除此之外,又招了些许新佣人进来。
十八平日里则跟着魏悯,但回京后就暂时跟着阿阮,尤其是他外出时。
二九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跟着阿阮来到京城这种大地方。上了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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