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漆黑的,堇萮的眼睛却是亮的。白天睡的太多,到了晚上就精神得如同一个夜猫。

堇萮已取出了装着鲛人泪瓶子。既然睡不着,不如把自己想知道的事都看看。

这些年来堇萮最想知道的就是魅靺的那个男孩后来怎样了。也许他被抓起来后,丧生在了那场大雪崩。但堇萮总是希冀着他能活着,那是她亲自救出来的人,而且那孩子长得还那么漂亮,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回想着魅靺的事,堇萮将一滴眼泪滴进眼睛。

皑皑白雪,雪山冰河,映入眼帘。

此时,人们已出征了。

军队的营地里,仅剩下寥寥无几的守营士兵。

凛冽地寒风夹着雪片,吹过男孩所在的牢笼。

那银发男童的眼睛被黑布遮着,双手被捆着,撞击着牢笼大喊道:“有没有水喝,好渴!”

男孩已喊了许久,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过了很长时间,一个士兵不耐烦的拿着一个水袋,抱怨着走来了:“人不大,嗓门儿倒是不小。”

士兵拿着水袋穿过笼子,“咚咚咚”毫不留情地将水倒在孩子的嘴里和脸上,水流太急,孩子呛得剧烈地连咳了几下,竟把那孩子的蒙眼布咳了下来。

士兵抬眼便看见那双眼睛如同日华月辉,光色流转,又如碧海粼光,波澜壮阔,动魄心扉,惑心至极。

转瞬间,士兵已失了神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如同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那孩子说话如同一个成熟的大人,极其平静地命令道:“骑上马,带我离开魅靺,去中原。”

士兵全部照做,甚至为了保护男童,还砍伤了出手阻拦的战友。

军马一声长嘶,他们冲出营地,策马而去。

孩子在颠簸的马背上,紧张地计算着时间,他知道就要雪崩了。“要快,一定要快,否则就逃不出去了。”

控心术极其损耗能量,男孩不确定自己能控制这个成年人多久。

“我一定要成功。”男孩卖力的流转目光,让控心术稳定一些。“他们都在等着我。我必须成功。”

不久,乳白色的浮云已变得昏暗,天地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笼上一片灰蒙蒙的阴霾,巨大的轰隆声响彻遥遥的天际,震撼得地动山摇,巍峨的雪山开始倾泻积存了万年的白雪。巨雪像要把整个世界吞噬。

战马大惊,不受人控制的嘶吼,狂奔,一个转弯将两人甩了出去,男孩一声惊呼,身子已经噼里啪啦地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过了许久,陡坡上的乱草,终于动了动。露出了男孩吃力的面孔,男孩让掌心的寒冰渗入地面,形成一个深入土壤的冰柱,借力缓缓爬了上来。有惊无险。

雪崩很快结束了,天也很快云开雾散,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

可男孩脸上的神情却更加阴郁了。

他知道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是活不了多久的。

他定了定心,毅然决然地继续沿着山路走了下去。

在荒郊野岭走了数天后,他那双稚嫩的脚,已变得血肉模糊。他又饿又渴又累,衣服也因为躲避野兽和各种磕碰变得破烂不堪。

一个大雨瓢泼的日子,他的小脸已经泥泞不堪,模糊的视线里终于看见了一辆马车远远始来,那马车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他注视着马车轻飘飘地倒下了。

堇萮眼前的画面,变回了现实。

堇萮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中的迷惑更重了几分:是我把那孩子救了出来。那个孩子知道会有雪崩,却没告诉我。魅靺人果然都不可信吗?

如果他知道雪崩,为什么没有告诉魅靺的其他人呢?

当年那场雪崩,魅靺可是无一生还啊。

而且那个孩子,最后他被救了吗?

堇萮还想继续看看,发现刚刚那一滴眼泪的用量有些大,现在只剩一小滴眼泪了。

堇萮犹豫了。

堇萮也很想看看暻闲和关静嫣的事。堇萮在暻闲和男孩之间抉择了许久。最后,是暻闲获胜了。

堇萮心里念着暻闲,滴下了第二滴眼泪。

那是堇萮出逃的前一天夜里,扶云宫后院。

月明星稀,静夜无噪。

暻闲和关静嫣,正坐在台阶上。原来他们真的在私会。

关静嫣穿着她平日里最爱穿的蓝色纱衣,表情温暖如春,笑意盈盈地问:“你怎么不用以前的那副药了?”

“暂时用不上了。”暻闲拿着一颗药丸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尖闻了闻。问道:“这药保证有效吗?”

那药丸不正是堇萮逃走那天,暻闲喂给她的“糖”吗?

那“糖”竟是药?是什么药?

一个想法如同五雷轰顶般在堇萮脑子里炸裂开。堇萮的脸色随着心中那烦乱的想法,变得阴晴不定。

不,不可能。

暻闲不可能给我下毒。

堇萮拼命的否认脑海中这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可随后,另一种声音在脑海中逐渐占领了主导地位。

如果暻闲没给你下毒,你为什么当时会腹痛?

为什么偏偏在你腹痛的时候,那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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