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忙完一年一回与恩师的见面,领着师兄妹们作了诗集,亲自写了序,将汇编的诗集赠予恩师,这才总算歇了一口气。

六郎可要去观看龙舟赛?王芷怡看向谢湛,大胆问。

不了,七女郎自便。谢湛回。

又是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王芷怡暗暗咬了咬唇,递出袖中的香囊,这是三嫂与我一起做的,内里是白芷、丁香,作驱蚊辟秽之用。

又补充道:王家男郎每个都有的。

锦香囊,虽有恒久的祛邪祈福的寓意,但男女之间相赠,则有为表花前意的意思。

王芷怡明白,谢湛自然也懂。

一语话毕,寂静无声。

王芷怡忐忑地看着谢湛,见他看着自个手尖,似是眸光微动,她不觉心中一喜,正以为谢湛会接过去,下一刻便听他道:不必。我不喜佩戴这些。

谢心姚见状上前,七妹,我们可是到处寻你呢,余女郎带了纸鸢,我们也去放一个,走罢。

谢心姚递来的梯子恰到好处,王芷怡顺势便与谢湛道了别。

众人散去,老规矩,周阅、王子槿与谢湛三人又凑到了一起。

谢湛留了二人,唤了石清走到一旁,想开口问,蓦地又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做什么蠢事情,旋即薄唇紧抿,阴沉下脸。

见谢湛欲言又止,石清主动道:扶女郎与张女郎一起走的。具体去了何处,不清楚。

谢湛斜睨了石清一眼,表情明晃晃地表示着与我何干?

石清不服气地看了谢湛一眼,在他身后撇了撇嘴。

见好友回来,周阅没骨头似的,靠在凉亭柱子上,开口问:同我一并去喝个小酒,如何?

周阅此人面如傅粉,唇若抹朱,同是一双桃花眼,与谢湛那清高冷肃的隐忍不同,他眉尾微抬,似笑非笑,天然一段毫不掩饰的多情神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风流,尽数悉堆眼角。

常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的周六郎,口中说的喝小酒,自然不是去干净地方单纯喝个酒,而是那些有歌舞娱乐为伴的花楼、花船了。

附庸风雅之地,有不少才艺双绝的花娘。

在甲乙丙多种等级中,周六郎这般身份与才韵的,自然能陪伴他的,皆是一等一的才华姿容俱佳的头牌了。

她们不仅会文雅风情,还懂得唱和客人所作的诗词。就比如,这大梁许多郎君才华横溢名声,便是通过花娘的唱和传出名的。

连谢湛作的诗,也被周阅出卖过。他那风华第一人名声,少不得这些人推波助澜。

知晓周阅言下之意,王子槿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怕我表姐回头知晓。

周阅讥笑他:还没成亲呢,你就这般畏首畏尾。成了亲,岂不是都不敢出来见我们了?

又想起谢湛也有婚约,周阅摇头叹道:嗳,你说说你俩,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一次都不去体会体会。

谢湛闻言看向王子槿,问:你的亲事定了?

王子槿眉梢眼角上得意不掩,本就明亮如少年郎的眼睛更是熠熠发光,他笑出唇边梨涡,我父亲同意了,改日便遣媒婆上门。

今日不去寻她?谢湛不动声色地问。

王子槿毫不犹豫地回道:去的。可她现在没空,正在忙着放纸鸢。

嗳?谢长珩,你不对劲啊,你从不过问我这些事情啊话说一半,王子槿似乎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大声嚷道:啊!对对对,我表姐与扶女郎一处呢。嗳,我说呢!

周阅露出鄙睨神色,直起身子,潇洒往前,都去吧,都是重色轻友的!我也去寻我的知己喝酒咯。

碧草萋萋,岸堤平平,江天晴晓。

翩翩郎君一白一青两身窣地春袍,款款而来时,扶萱与张瑶正在青草坡上并肩而站,各自扯着一条纸鸢线。两人都高高昂着头,看着天上一尾金鱼和一只喜燕。

萱萱,余浩那般明目张胆,你可想到了该怎么办?张瑶问道。

听了扶萱今日遭遇余浩的一番话,此刻因替好友发愁,她的温柔眉眼蹙了起来,更显得我见犹怜。

扶萱转头看她,反而宽慰道:桥到船头自然直不是?我今日将将威胁过他,料想近日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且见机行事罢。

张瑶连连摇头,余三郎那个人可不是好打发的。你没来建康之前,他已经害过不少人了。曾经强抢了一家定了亲的民女,玷污了人家不说,还把把人给弄死了。

死、死了?扶萱讶异问。

张瑶点头,听我说完。赔些钱、道个歉、将人好好安葬便也罢了,他偏偏去威胁人家的家人,那家人想不过,去京兆郡报案,结果余浩狡辩说是那女郎勾引他在先,苦于没有证据,那家人最终走投无路,去服毒自尽,差点绝后。

扶萱怔怔看着张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勾引他在先?

易地而处,事到临头,若是余浩也这般污蔑她,她可有别的脱身办法?

此事你要不要告知谢六郎?张瑶问,他毕竟是大理寺少卿,应是有办法的。

扶萱忆起今日他与她擦肩而过的模样,不假思索地摇头,诚实道:他与我本就没有情意,我若是讲这些,只会让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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