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

隔着十丈的距离,方淮的声音并不能清晰的传过来,但祁玄还是听到他说,“快关城门!”

一直等在城门边,随时准备着关门的姚熊,下意识看向祁玄。

不等祁玄开口,那些侥幸回到城内的人听到这话,已经开始连声催促起祁玄来,“就听方将军的吧,别等了,把城门关上吧!”

“祁玄!不能关!”

身受重伤的方伯期听到这话,不顾伤痛,挣扎着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人,来到祁玄跟前,抓着他的肩。

“去救我爹!祁玄,你不能就这么把我爹丢在城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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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关啊!”

尚在城外的方淮看着迟迟未动的城门,心中着急,恨不能飞奔到城门边上,替他们将城门关闭。

而他这一分神,就没有躲开从斜后方偷袭的长刀,这一刀正正劈在他的腿上——

方淮一个踉跄,单膝跪了下来。

他忍着剧痛,顺势一滚,重新站起。

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感觉到,一股久违的豪气,从心底席卷而来。

一下子就让他想起当年。

当年他也曾孤身在城外拼杀,就这样从一个小卒子,一步步成为了镇将。

他如今已近暮年,却又重临战场。

这让他不禁就想……

如果能以一个战士的身份死去,或许才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值当的一件事!

他忽然就笑了。

围着他的柔然士兵见他如此,心生疑惑,连带着挥刀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也就在此时,方淮

原地暴起,怒喝一声,一瞬间便将就近的三人斩于刀下!

他放声大笑,一抹嘴角血迹,“来啊!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你爷爷始终都是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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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发生的一切,城内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

祁玄站在原地,微微抬起手,却迟迟没能发号施令。

于理,他非常清楚,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关上城门;

可于情来说,方淮是镇将,更是因为掩护众人进城,才被困在城外。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下令,关上城门,就是亲手断了方淮的生路——

“祁玄!救我爹啊!”

“关门啊!祁玄——”

两道声音,互相交替缠绕着,钻进祁玄的耳中。

答案就在眼前,但……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支冷箭顺着城门射进来,直奔祁玄而去。

“小心!”

姚熊在慌乱中朝着那支箭抓去,但他还是晚了,只堪堪碰到一点箭翎。

那支箭势头不减,“嗖”的一下,钉在祁玄的肩上。

随着那支冷箭一起来的,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摸到城门附近的柔然人。

他们手里拿着弩箭,齐刷刷扣动机关,朝着城门里的人射过去。

“快关门!”

“千万别让蛮子进来!”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祁玄再下什么指令,挨着城门的人已经七手八脚地上前,奋力将城门阖上。

弩箭都被挡在外面,它们撞在城门上,发出“丁丁当当”的声响。

夹杂着方伯期绝望的哀嚎,“…

…爹!”

他维持着伸手抓向前方的动作,在他的视线归于黑暗之前,透过城门的缝隙,他看到他的父亲毫无所惧地迎向柔然人的长刀。

他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爹……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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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碗口不知怎的豁开一道口子,元昭宁刚一拿起来,就被割伤了手指。

一旁的云容见状,连忙将那只碗接过去,准备为她包扎。

“这点小伤,不妨事。”元昭宁抽回手,目光不自觉又落向那只碗。

云容也觉得奇怪,“这碗是什么时候被磕破的?刚刚看着还好啊……”

元昭宁看向院中惊魂未定的人们,目光中不自觉也带上担忧,“不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因着上一世的记忆,她清楚,祁玄无论如何都能将柔然人阻在城外。

但要说毫不担心,那是假的。

“夫人放心,姑爷一定能带着人守好城的。”云容看出她心中忧虑,宽慰道。

元昭宁点了点头,又一指那只破碗,“这碗既然磕破了,就别再拿出来用了,先收起来吧。”

云容应了一声,把那只破碗收起,又将水碗都倒满,端出去拿给院中的人喝。

另一边,云清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夫人,屋子都已经腾出来了,可以让他们进去休息了。”

折腾了一夜,众人原本都已经累了,但如今谁也没有困意,于是就全都守在院子里,盼着立刻能听到好消息。

有胆子大的自

告奋勇出去探探情况,没一会儿又一脸惨白的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看不行啊!”

“要守不住了啊——”

“他们刚打退了一波蛮子,结果现在又冒出来一波!”

“这蛮子就像地里的蝗虫,咱们根本就打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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