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与第一次铁哥们儿似的拥抱不同,这一回,他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元昭宁有片刻的失神。

她慢慢抬起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肩,贪恋这片刻温存……

又忽然想起他身上有伤,连忙拍了拍他,想让他先放开自己。

但祁玄没动,他仍紧紧搂住她,恍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她只得又道,“进去说,别人都在看呢……”

大庭广众之下,华阳公主哪受过这样多八卦的目光?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不由分说,强拉着祁玄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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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屋子,祁玄却变得拘谨了。

他先是干咳了一声,自己拿过伤药重新包扎了。

然后摸了摸鼻子,斟酌着开口,“夫人怎么把人都安置到这里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没见,祁玄忽然觉得,他夫人变了许多。

若说先前,她至多只能算是见过许多世面的贵夫人;

但如今再看她,周身气度,让他不自觉就联想起方淮……

那是上位者不自觉散发的威仪。

然而当元昭宁转身看向他,缓缓一笑的时候,那一股子天然的压迫感,就像是遇上晨光的露,慢慢消失不见。

他听到她说,“外面一直很乱,柔然人又放火烧了不少的房子,如今天冷,总不好让他们待在破房子里。”

“再说……”元昭宁递了一杯水给他,“安置在这里,有什么事的话,相互

之间也能有个帮衬。”

她说着,又看向他刚刚包扎好的胳膊。

上一世她见到的祁玄,从来都是从容自若的模样。

哪怕他在外打仗归来,也是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再进城,即便身上带着伤,在外面也看不出来。

那时候她总会想,他狼狈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应该就是如今这样吧……

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脏污来不及擦净,就弄得灰头土脸的;

身上也是,伤口结了痂,血和衣服的破口融在一起;

包扎的纱布系得歪歪扭扭,怎么看都是乱糟糟的。

但这样的祁玄,却显得更加真实。

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变化,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填充的有血有肉。

想得多了,就有些晃了神。

她连忙整了整心绪,又递了一条帕子给他,之后问道,“你回来的正好,听说又来了一批柔然人,可是后面的大军到了?”

祁玄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沉吟着点了点头,“如今他们就驻扎在城外,应该是做了务必要攻下这里的打算。”

想了想,他还是将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之前苟鑫被收买,将城里的情况说出去不少,如今方将军战死,府衙里那些当官儿的大部分也跑了,剩下的全都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我担心他们也拿了铁伐的好处,关键时刻偷着传递消息……”

“还有临近的那几座城,也一直在观望这里的情况,若我守不住城,你就找

机会,从后山出去,进桐城。”

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元昭宁并未听进去,只掩了口,愕然问道,“方将军……战死了?”

祁玄长叹了一声,将城外发生的事情,同她讲了一遍。

元昭宁听后久久不语,又听闻方将军的儿子腿伤严重,急需一名大夫,便道,“昨晚正巧救回来一位大夫,等一会儿饭食做好,便请他与你同去吧。”

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问,“那……城里留下来的那些官员,当真不再管事了?”

祁玄想到这里,就有些气愤,“这群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竟是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实在令人心寒。”

“他们不管事,倒也省去许多麻烦,”元昭宁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那些当官的趁乱逃跑,至多只能带些金银细软吧?”

祁玄愣了愣,“应、应该是吧……”

元昭宁点了点头,“打仗总要粮草充足,如今形势严峻,想来他们也是愿意捐出粮食,犒赏三军的。”

她说的太过平常,以至于祁玄听着听着,就听出了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他立刻就点了头,“都听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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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玄没有在家中待多久。

等厨房那边蒸好了包子,元昭宁立马带着人,飞快地将包子装好。

又有几个人自告奋勇,跟着祁玄一起去送饭,一路上倒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这时候,城楼上的士兵,大多都东倒西歪地躺着休息

陆宇和姚熊则担负起站岗的重担,仍在紧张地巡视。

日头又升高了一点儿。

姚熊扭了扭脖子,正打算看一看,驻扎在城外的柔然人这时候在吃什么。

余光里忽然瞥见祁玄的身影,他立刻拍了拍旁边的人,让他替自己盯着,几步就跨到了祁玄跟前。

这时候祁玄已经开始分包子,见姚熊过来,随手抓起包子,抛给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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