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昭宁与南玉谈论苏家大公子的时候,祁玄坐在欢楼的雅间之内,一脸的不自在。

他对面坐着段云归,与他的不自在相比,段云归则明显松懈许多。

同在屋内陪侍的,还有一位名叫江眉儿的花娘。

她被段云归指挥着坐到祁玄的身边。

只是她刚一坐下,祁玄就弹了起来,远远地坐到另一边。

“祁将军……很怕我么?”

江眉儿手里还拿着酒壶,对于他的举动,并不觉得恼怒,只是盈盈笑着。

祁玄别过头,朝她拱了拱手。

随即看向坐在一旁看好戏似的段云归,“段兄不是说有事要和祁某谈?若是无事,祁某先告辞了。”

“祁兄弟何必着急呢?”段云归见差不多了,便一挥手,让屋内的江眉儿带着人撤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段云归才拿起酒壶,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酒,接着问道,“祁兄弟可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在下的气?”

祁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要把段云嫣嫁给他的事。

不过如今段云嫣已经嫁去了长安,而他还在段云归的手下做事,即便对此事还有微词,也只是笑了笑。

“段兄爱妹之心,祁某明白。”

段云归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他不再提这件事,转而问道,“祁兄弟来到定康也有些时日,对于如今的形势,可有什么看法?”

祁玄没有立即回答。

他知道,如今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段云归选在这个时

候,这个地方,问这样的话,绝不可能只是想听他恭维敷衍。

他在心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暗暗在心里捋了一遍。

然后先开口说道,“祁某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要说有什么看法,也只能局限在军中。”

段云归点点头,“但说无妨。”

祁玄这才接着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常常看到段兄因军费开支而烦恼,军中士兵也常常因为开支不够,怨声载道;”

“但自从攻下滨州以后,军中粮草充足,补给也能很快跟上,最近这几次与长安那边的人交手,也是我们打胜的时候居多。所以……”

祁玄说到这里,似是有些犹豫。

段云归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祁玄再次看向段云归的时候,目光坚定,“如今定康兵强马壮,军资充裕;”

“反观长安,虽有皇帝,却形同傀儡。”

“而胡兆素来残暴,就算他能以雷霆手段短时间内执掌长安,却也未必长久。”

“段兄远胜过他,若能趁此时将边镇悉数收归麾下,解除后顾之忧,那么挥师长安,指日可待!”

“说得好!”

段云归大悦,“祁兄弟所言,虽然只在军中,但也同样适用于朝堂。”

他端起酒杯,朝着祁玄说道,“来,干!”

祁玄端起杯子与他一碰,等一杯酒饮尽,又听段云归说,“若说军中力量,我与胡兆也算是旗鼓相当,甚至胡兆还更胜一筹——毕竟他只靠一己之力

,就走到平威将军的位置,早已非常人能及,不过……”

“长安世家之多,俱是百年积淀,有这些世家在,就算胡兆再如何强硬,一人之力,终究难与他们抗衡;”

“而定康却不同。”

段云归忽然一笑,“祁兄弟可知,这是为什么?”

祁玄摇了摇头。

“定康虽有北都之称,也有些有影响力的世家,但这些世家内部的力量并不算大,让他们辅佐政事、提些建议还行;让他们像长安那些人一样拧成一股绳,就总是差了那么些意思。”

祁玄听到这里,想,所以胡兆只是勉力支撑,而段云归除了在明面上碍于面子,有些头疼之外,其它都是说一不二。

“不过,最近却有人在暗中操纵,积极联络这些世家。”

忽然又听到段云归叹了一声,“就连陛下都被蛊惑,想与我作对了。”

祁玄听着他这明显不避讳的大不敬言论,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问,“段兄何出此言?”

“周家。”段云归吐出两个字。

明月当空。

在其它地方渐渐从热闹恢复平静的时候,欢楼依然灯火通明,笙歌乐舞。

欢楼门前,有从别处转场而来的客人连绵不断地走进去。

祁玄与段云归在门口分别,又与待在一楼看歌舞的陆宇和姚熊汇合。

“这地方真不错。”

姚熊仍不住的回头往后面看,“歌好听,舞也好看。”

陆宇在一旁拆台,“是菜更好吃吧,若不是我拦着你,恐

怕你连盘子都能吞下去——”

姚熊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甘示弱,“你厉害,拉着人家姑娘问个没完,就差问人家每个月能赚多少银子了。”

陆宇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和姚熊一般见识,转头问祁玄,“你真打算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段云归了?”

祁玄没回答,只走过去从小厮手里牵过马。

等上了马,他勒着缰绳向后退了几步,回头看着陆宇,终于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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