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缝满针的衣服，翠碧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娇弱瘦削的身躯也剧烈颤抖起来。
“奴婢……奴婢……”
“你一个小小的女官好大的胆子！”用力一拍桌子，段干穆声色俱厉。
“奴婢知罪。”翠碧立即俯身叩首，接连不断地给段干穆磕头。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段干穆高高在上地俯视翠碧，目光冷若冰霜。
站在一旁的苏卿寒一头雾水。
段干穆这是搞什么名堂？替他出头？
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苏卿寒看段干穆的眼神连一丝谢意都没有。
他不相信段干穆。
从来都不。
然而段干穆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苏卿寒一定感动得快哭了吧？有本宫替他做主。
结果一扭头，他发觉苏卿寒正用一种警惕和猜疑的眼神盯着他看。
这眼神令段干穆吃了一惊，同时也勾起了段干穆浓厚的兴趣。
这时，翠碧扬起惨白的小脸，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奴婢承认……是奴婢做的，但是奴婢不后悔！”
最后这句话，翠碧几乎是用喊的，连声音都嘶哑了。
苏卿寒看着这样的翠碧，两道剑眉蹙了蹙。
“奴婢的爹爹、兄长……都是死在战场上，死在与恭国的战争中！”说着，翠碧愤然伸出手指向苏卿寒，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更是灼热得像是在着火。
四目相对，苏卿寒眉宇间的皱痕加深。
“苏卿寒，是你，是你们恭国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看着翠碧在自己的面前歇斯底里，苏卿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复杂。
就在这时，他看到段干穆上前一步，温柔地将翠碧扶了起来，帮翠碧擦了擦眼泪，“好了翠碧，不要再哭了。”
“殿下……”
“把这身衣服拿走，你就下去吧！”
“奴婢遵命。”
恭敬地朝段干穆施了一礼，翠碧抱着缝满针的衣服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苏卿寒一眼。
等到翠碧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苏卿寒和段干穆两个人了。
段干穆双臂抱胸，睥睨苏卿寒，冷笑一声，“怎么，很失望吗？”
“什么？”
段干穆这话苏卿寒没听明白。
“你是不是真以为本宫会惩罚翠碧替你出气啊？”
与段干穆四目相对，苏卿寒看着段干穆俊美无俦的脸浮起自信而又残忍的笑容，沉默须臾，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要是真为了我而惩罚翠碧我才会觉得奇怪。”
挑挑眉，段干穆意外于苏卿寒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
“没错苏卿寒，不要以为你变成本宫的太子妃了本宫就会心疼你照顾你……在本宫眼中，你连一名下人都不如，本宫叫翠碧来只是想证明本宫的威严，根本就不是为了你。”
听着段干穆斩钉截铁的话语，苏卿寒的内心不仅没掀起一丝波澜，反而愈发平静。
这样才对。
这样才是段干穆——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你叫翠碧来不仅是想证明你的威严吧？”
听到苏卿寒波澜不惊地开口，段干穆看向苏卿寒，发觉苏卿寒的眸子很黑很亮，像两颗黑曜石般璀璨夺目。
不经意地，他心脏扑通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