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那头去了医馆,墨染这头则是去了相对没有那么富裕的城郊地带。
尽管平遥富庶程度直逼金陵,但依然有穷人生活的地方,就像同一片天空下,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时候尚早,路边摊却是支楞了起来,那边锅里煮着馄饨,热气直冒,这边刚刚出笼的包子,又大又白,香气四溢,整条街都飘着烟火气。
尽管这段时日,平遥似乎因为疫病而闹得人心惶惶的,但总归来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官府并没有出面说些什么,大多数百姓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并没有很重视。
平遥那样多的人,不见得自己就会患上疫病。抱有这种想法的百姓,不在少数,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墨染今早时候,和萧逸宸一同用过早饭后才出来,因而他并没有在这条街停留多少时间,便径直走了。
穿过这条街,连着拐了好几个弯,他才停下了脚步。入目望去,是些高矮交错着的房屋,有些年头了,墙皮大片的脱落,他随手抹了一记,指尖上浮着些白灰。
这里是靠近郊外的一处,也就是俗称的贫民窟。
与方才那条街的烟火气不同,这里到处都是破败的气息,仿佛没有丝毫生气,只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墨染在这里站了很久,待太阳慢慢的升起,光芒透过云层,映着雪色,晶亮亮的晃人眼。
他捻了捻手指,白灰在空中打着旋,落在雪上,了无踪迹。
墨染迈开步子,身后留下一串杂乱的印子。
巷道里面和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破败,只是更显得有生气些。墨染途径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个看不出年岁的汉子,元月时节,地上仍然积着厚厚的雪,他却穿着件单薄的衣衫,微微仰着头,不知是在晒太阳还是在做什么。
墨染瞥过一眼,看他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想来是几日不曾清洗过了,他无谓的收回目光,往前去了。
那汉子微微眯着眼,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他看着墨染的身影消失不见,懒洋洋的笑出声。
也不知今儿是什么风,把这么个模样俊俏的公子哥吹来了平民窟。
……
墨染一直走到了巷道最深处,才停了下来,一路过来,他并没有见到多少人,除却一开始那个靠门坐着的懒汉,他只零零散散的见过几人,那几人皆是一脸的麻木,漠然的看他几眼,便不再理会。
这是巷道里的最后一户人家,摇摇欲坠的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名老人被粗暴的推了出来。
“赶紧走,别祸害我了。”
一道门,两个世界,门坎内的人这样说道。
老人没站稳,被推搡到了地上,他坐倒在地,粗糙干裂的手掌按在冰冷的地上。
听闻儿子的说辞,老人眼中蓄满的泪水顷刻间就流了下来,“我……”
老人颤抖着声音,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却是不耐烦的打断,“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说着,就伸出手,威胁似的扬了扬。
老人这下彻底禁了声,脸上的痛苦怎么掩都掩不住。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扬言说要对自己不客气,虽然……
一只手穿过老人的臂弯,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老人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冷峻面庞。
老人愣住了,脸上悲痛欲绝的神色都来不及收起来,就这样挂在脸上,看着颇有些滑稽。
他不知这公子何时来的,也不知他为何会来这样一个鲜少有人到访的地方。
墨染拍了拍老人身上的雪,而后抬起头直视着门内的男人,神色漠然的对男人说:“不管如何,对老人动手都是不该。”
男人起初被他这副冷峻的模样给镇住了,他砸吧着嘴,想回一句关你屁事,但始终没有那个胆子,酝酿半晌,只说道:“你谁啊你?”
老人回过神,站稳了身体,他忽略了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拭去。
“谢谢啊,你是个好人。”他说。
墨染没理那男人,只看着老人说:“老伯……”
墨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老人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后退了几步,墨染住了声,侧头静静地看老人动作。
老人从怀里掏出面巾,围在脸上,确保围得严严实实后,他也没有走过来,只站在那里。
墨染见状,心下顿时了然,这老人是染上了疫病,怕传染给他人,所以离得这般远。
那么这个男人将老人赶出来也有了缘由。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这个男人身上,还是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好笑,对自己的亲人尚可横眉怒目,对一个无关的陌生人却可以忍气吞声。
果然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么?
男人横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老人,对着墨染张狂的笑道:“我告诉你,你离死不远了,老头染上那怪病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在儿子刺耳的笑声中,无地自容,他满是歉意,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跟这个俊俏的公子道歉,可他患有怪病的事实,生生抑制了他的动作。
他僵在原地,连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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