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银子吗?”

宁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愣愣道:“哪……哪批啊?”

萧逸宸抱着双臂,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片刻后,宁道反应过来了,他攥紧了拳头,背后一片湿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瑄王甚至连藏都不想藏,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白了当的说了出来。

“想起来了吗?宁太守。”

宁道抹了一把额上岑岑的汗水,他抖着声音说:“想,,想起来了。”

萧逸宸笑,“那就好。”

“也多亏了宁太守手底下的人这般能干,硬生生的刮来了这些银子。”

“要不现在还真是捉襟见肘呢!”

宁道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下去,他咚的一声,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王爷,下官……”

萧逸宸眉毛微挑,“宁太守这是作何?”

“下官……”

宁道嗫嚅着,数次都欲言又止,最后低垂着头,一副听从发落的样子。

“没什么想说的?”

宁道摇头。

萧逸宸低笑一声,那声音环在宁道耳边,宁道慌得要命。

“那宁太守就是认罪了,嗯?”

宁道闻言,浑身一震,他抬头看着萧逸宸,无力的辩解道:“下官没有。”

“你自己信吗?”

宁道垂首不语。

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更何况瑄王呢。

萧逸宸不再是那副散漫的样子,他正了正神色,“一个小小的管事,敢在你平遥太守的眼皮子底下贪这样多银子?”他提高了语调,“是他胆子太大,还是你宁道无能?”

萧逸宸冷笑着,“还是说你觉得本王太蠢?”

宁道抖如筛糠,他伏在地上,“下官不敢,再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上,他说:“是下官无能,下官愚蠢至极……”

萧逸宸支着头,没有言语。

偌大的厅堂,只有宁道止不住的喘着粗气。

瑄王什么话都不说,对他而言,是无声的凌迟,他惴惴不安极了,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若是瑄王铁了心要收拾自己,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王管事本就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才那般贪,虽然自己也是在赵进的授意之下才如此,可不管怎么说,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瑄王想怎么整他,凭他的心情。

但现在自己根本不能被动,若是他官位不保了,不在平遥太守的位置,自己对赵进来说,根本没有了用处,那么他的妻儿……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住的磕头,额头一次又一次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爷,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是下官鬼迷心窍,一时犯了糊涂,才铸下大错。”

他抬头,额上一片青紫,“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下官这一次。”

他又低下头去,狠狠地往地上撞了一下,好似不怕疼。

“下官一定改过自新,”他突然想起什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下官可以把部身家都拿出来,用于这次的疫病……”

“只求王爷放下官一马。”

萧逸宸冷眼置之,都这样了,还不肯说出背后之人,这样忠心的吗?

瑄王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宁道知道自己有一线可能的,若是瑄王真的想要整自己,不会这样拖着,现在如此,可能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只要他姿态做足了,除了受这点苦,散点财,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得不说,宁道确实猜准了些。

萧逸宸的确没有想要真的收拾他,只是敲打一番罢了。

良久,萧逸宸说:“行了,停下吧。”

宁道心间一喜,他猜对了。

他停下了磕头的动作,跪在地上,直起身来注视着萧逸宸,额上渗出缕缕的鲜血,可见其用力之深。

“这次先这样,往后若是再纵容手底下之人这般贪——”

宁道自然知道,再有一次,就不是磕几下头能解决的了。

“谢王爷,下官再也不会玩忽职守,从而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萧逸宸不置可否,“机会可不是白给的。”

宁道凝了神色,“王爷,您说。”

“赵家今天的事,就交给你去查了,三天后,若是没有结果,”萧逸宸横他一眼,“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虽说三天时间太短,但宁道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他只能应下。

“本王会派人和你同去。”

“是。”

宁道也没指望萧逸宸有多信任自己。

萧逸宸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推开门时说:“起来吧。”

他的身影随后隐在茫茫夜色中,宁道这才爬起来,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

萧逸宸刚踏进院子,张太医就一脸喜色的从屋子里出来,他一看见萧逸宸,远远的就说:“王爷,老臣刚刚还要去找你来着。”

“墨染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