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平遥落了雪,天地间皆是一片莹白,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墨染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现在也被萧逸宸允许在院内走动走动了,只是不让他长时间这般,怕腹部和肩膀的伤口再撕裂,留下后遗症。

墨染慢慢的给自己穿上衣裳,他想着去外面看看,在屋子里也是闲待着,况且主子一大早就去了郊外,他待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

他扶着床站起来,尽量不大幅度的动作,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后,他推开门,入目是晶亮亮的莹白。

他拂去石凳上的雪花,坐了下来。

院子里很是安静,偶尔会有风轻飘飘的吹过,不似冬日的凛风,更似春日和煦的暖风。

因着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张太医也不用时刻待在这里,照看他的伤势了,前两日他便去了隔离区,和旁的太医一起,照料病患。

他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过往的大多数时间,他都跟在主子身后,为他做这做那,突然就让他这样闲下来,他仍有些不适应。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哪怕这院子里再无第二个人,他也依旧坐的端正,只是他的脑海中思绪繁杂,不似外表这般。

他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诸多事情,从他和主子来了平遥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医馆到隔离区,从发现银子到他被那两人重伤。

一个残月阁左护法,还有一个紫谷之人,他不明白为何残月阁为掺和进这躺浑水,区区一些银两罢了,值得他违背自己建阁之初就立下的规矩么?

而宁道背后又牵扯着哪一方的势力,太子还是成王?亦或是旁的什么人?

想了许久,他依旧没什么头绪,反而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像往常一样,摸向了挂在腰间的玉佩。

出人意料的,腰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墨染心头一震,他回过头,他在腰间来来回回摸了几次,依旧什么也没有。

应该是落在房里了。

他想着,站起身,快步去了房里,也顾不上什么伤口不伤口了。

床上,桌子上,近期穿过的衣裳,他都翻了个遍,一晃大半日过去了,整个房间,包括院子里,他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玉佩的踪影。

眼见着太阳西斜,墨染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他复又坐在石凳上,风一吹,整个后背凉嗖嗖的。

从他醒来至今,他便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住的是主子的房间,睡的是主子的床,玉佩若是这段时间掉了,只可能是在这个院子里,可找了大半日,都没有找到,那只能是在此之前便掉了。

之前,那就是在和那两人在山上打斗的时候了。

墨染皱着眉,也不一定是打斗时候,上山,下山途中,他更是昏倒在地,谁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丢了,现下若是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墨染不由得叹气,心里有一点空落落的感觉。

那玉佩是自打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这么多年,他只有像今天这样,思绪繁杂,心情烦闷的时候,会那在手中摩挲一会儿,权当是抚慰自己。

如今丢失了,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

但也仅仅有一点罢了。

终究是死物,比不得旁的什么。

……

萧逸宸回来时,天已经擦了黑,墨染坐在床边发呆,萧逸宸推开门进来时,他动作缓慢的侧头,在看清来人后,眼睛亮了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丢失了玉佩的阴郁一扫而空。

“吃了吗?”

墨染摇头,萧逸宸吩咐了下去,他随后坐在了墨染旁边,“往后别等我了,你先吃,别饿着自己。”

墨染往他身边靠了靠,替他解了披风,“属下还不太饿,不会饿着自己的。”

“主子呢?也没吃吗?”

萧逸宸点头,他随意的靠在了床架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今日看了大半日的账本,之后又是审问那日带头闹事的男人,那天林海尾随那男人,顺带抓获了背后教唆男人带着人去太守府闹事的那人。

审问了半晌,自然是该有的刑法没能少了去,那男人经不起鞭子,没几下就招了,且招了个干干净净,令他意外的就是,墨染之前教训王管事的那一次,送老人去隔离区时,那老人就是这男人的爹。

他想着,也就和墨染说了。

墨染闻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对自己的爹都那般,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觉得有何奇怪。

至于老人,他除却一些少的可怜的同情,也没有旁的什么了。

“另一个呢?谁的人?”墨染问。

萧逸宸一脸的早有预料,墨染的情感少的可怜,可能是小的时候家人带来的不好影响,他至今仍然记得,那时候漫天风雪的金陵,那男人拿了银两时的欣喜嘴脸,仿佛小拖油瓶终于送出了手,他不用再为此负责。

男人之后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留给跪在地上,彼时仍是孩童的墨染。

一句都没有。

墨染等了好一会儿,见主子仍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不免有些慌乱,是不是自己过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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