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光微露。

赵楷连带着几个与之相关的人部被打包进一驾马车,萧以安和萧逸宸说了两句后,去了打头一辆的马车,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只剩萧逸宸和墨染两人对立着,四目相接时,萧逸宸上前一步,他拍了拍墨染的肩膀。

“去吧,注意安。”

墨染点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萧逸宸,而后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日光渐盛,萧逸宸目送着墨染的身影消失在光影处,直到马车行进,留下脏兮兮的车辙印。

萧逸宸回到院里,静静坐在石桌前,想着今天要做什么,等会要去见什么人,正想着,院门被人推开,萧逸宸微微抬起眼。

张太医搓着手,他哈了一口气,热气流转在掌间,很快又消散开来,他自顾的坐在石桌另一侧。

今日难得得了闲,他前来拿回那本医书,很宝贵的,若不是他不好不把书借给瑄王,否则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借给他人。

萧逸宸看他这么熟稔,不由道:“很闲?”

张太医一肚子要回书的话都被他这句话给堵了回去,他哪里闲了?他恨不得把一天当作二十个时辰来用好吧。

“有事说。”

能说就怪了,张太医这下是再迟钝也看出来眼前这个心情不大好,这是拿他当发泄口了,就差把我不开心四个字写脸上了。

“怎么了?一大早的吃□□了。”

萧逸宸抬头,不凉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张太医:“……”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儿只有萧逸宸一人,往常身后一直跟着的影卫不见了,他想起来,今个人跟着萧以安回了金陵。

他犹如迷糊灌顶,顷刻间什么都明白了,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正赶上王爷心里不痛快的时候,那这么大火气也可以理解,就是可怜了他的书,还要饱受这个人的摧残一段时间。

张太医谄笑了两声,“那什么,老臣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不打扰王爷了。”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还贴心的顺上了院门。

萧逸宸:“……”

还没等他安静片刻,院门就又被推开了,他以为是张太医又有什么事情,是以他很不耐的看向来人。

推门进来的影卫顿了一瞬,他说:“王爷,那批银子有发现。”

东宫内燃着淡淡的香料,甘冷,清冽,冲淡了几分热气,赵进微微垂着头,不敢用手去擦一擦额上流下的汗水,他只顾说着。

“臣早年提拔过宁道,他自己也争气,才爬到了今天的位子上,这么多年,他替臣办过不少事,是以臣还算信任他。”

“臣那时让平遥太守宁道想办法在这次疫病中间抽点油水出来,陛下后来拨去平遥的银两,还有各方面的捐赠,都从中抽了不少出来,银两就在平遥郊外的隔离区放着,等臣的人过去就可以把他运回金陵。”

萧北宁哼笑两声,“胆不小。”

赵进谄笑着,并不出言反驳什么,确实是他胆大包天了,企图狠狠吞下一笔。

萧逸宸掀开门帘,彭远和几个影卫都在,地上摆着零散的两三个箱子,大多数银子都已经花了出去,给病患补贴的银两占了大多数,如今已所剩无几。

几人见到瑄王,都起身行礼,萧逸宸摆了摆手。

影卫跟在他身后进来,他和彭远对视一眼,其余的几个影卫自发的走了出去,守在外面,不让旁人靠近分毫。

一时间,帐篷内只剩下三人,萧逸宸随意的在桌前坐了下来,“怎么了?”

彭远在一旁站定,影卫在箱子里拿出了件卷着的东西,他走到萧逸宸面前,递给了他。

萧逸宸伸手,羊皮卷摊开在桌上,尘封的味道铺面而来,萧逸宸微微屏住呼吸,他定眼看着绘在上面残破的图案。

“去年年底,赶在年关前加紧施工的时候,桥梁突然断裂,后续清理的时候,在底下发现了一个小羊皮卷。”

“羊皮卷?”萧北宁坐正了身体,他紧着眉。

“是。”赵进点头,“当时底下人报上来的时候,臣就让他们把东西带回金陵,”说到此,赵进的眼神闪躲着,不太敢看太子,“中间出了点纰漏,羊皮卷丢失了,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里。”

萧北宁并不搭话,他半眯着眼睛,静静听着赵进继续往下说。

“兜兜转转,今年又有消息,那羊皮卷又出现在了平遥,那会儿正是平遥疫病大肆传染的时候,臣没敢派人去平遥,那之后不知怎的,东西落到了江湖人士的手里,几方人马都在夺,羊皮卷误打误撞的混在了宁道贪的那几箱银子里。”

“恰逢平遥来信,让臣接他们回金陵,平遥人心惶惶的,怕被传染,”赵进微微直起身子,“那时候太子殿下您让臣派人去平遥,尽量从中作梗,不让瑄王好过。”

“臣就借此,让犬子去了平遥。”

若不是那羊皮卷,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赵楷去平遥,以致于最后被关进了牢里。

太子嗤笑一声,“赵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嗯?”萧北宁拖长了尾音,赵进身子一抖,他伏在地上,“臣……不敢。”

“不敢么?”

“做都做了,有什么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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