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金陵,路上的杀手就越多,一波又一波,每两天,墨染他们就能遇到一批,起初萧以安还一惊一乍的,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反正有墨染在,那些人也劫不走赵楷。阿石虽说武功比不了墨染,但也不差,一路也就这么磕磕碰碰的回来了。

他们在距离金陵五十里的地方歇了下来,明日就能到金陵,萧以安不可谓不高兴,这担惊受怕,受冻挨饿的日子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几人围在山洞里,中间堆着柴火,时不时的发出啪的一声,蹦出些许火星。

萧以安靠在石壁上,他仰头喝下一口酒,烈酒滑过喉咙,火烧一样,但身子也暖了起来,他的视线时不时的飘在对面坐着的墨染身上。

墨染半边脸隐在火光中,明明暗暗,萧以安眯起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脸上是何种神色。

随后萧以安又低下头笑了笑。

就算看不清墨染的神情,但不用猜他也可以知道,大抵是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

萧以安不由想着这段时日和墨染的相处,他都没有见过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哪怕是一人同时和几个人对上时。

他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墨染却是面不改色,那一刻,他明白,这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男人,他沉默,坚韧,同样也狠厉。

出手时身上那股子狠劲,旁人根本不敢轻易直视,哪怕是受了伤也一声不吭,一个人待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给自己上药,包扎,仿佛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也根本不让旁的人来搭把手。

但萧以安知道,他也是疼的。

在他们遇到第三批杀手的时候,太子疯了一样,那一次派来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也厉害许多,阿石挡不住,他受了伤,只余墨染孤身一人和几个杀手缠在一起。

墨染酣战多时,一己之力杀了大半,若不是要护着他们几人,他怕是都能收拾,也不会肩膀被人捅一匕首。

万幸的是,匕首进了一半时,那人被墨染反手就是一掌,肩膀处伤得不深,但肯定是痛的。墨染拒绝了所有人前来的帮忙,他一人走远了,才坐了下来。上半身衣衫褪尽,鲜血顺着臂膀往下流,他没停留一下,从怀里掏出药粉,倒了上去。

萧以安尾随在他身后,直到看着他半裸着的身体时,他堪堪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他亲眼看着墨染因为药粉的关系,眉头紧锁着,他轻轻的撕了一声,萧以安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他不是不怕疼,只是不想在他们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换言之,他只信任他自己。

萧以安笑了笑,不,应该还是有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是不在这里罢了。

墨染撕下完好的里衣,紧紧包扎好后,他起身,转头和呆楞着的萧以安擦肩而过。

他知道萧以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但他懒得出言阻止,他肩上疼的厉害,上一次的伤还隐隐作痛,现在又挨了一下,他实在没什么心力和萧以安周旋,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仅仅是主子让他跟在萧以安身后,他照做了,其余的,多一分都欠奉。

萧以安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想到了之前的某一天,他从醉月楼出来,喝得烂醉,他隐约记着,那时候遇见了个美人,美人脾气极大,伤了他的手腕,再醒来时,他便回到了王府。

那时候头疼欲裂,手下说他醉倒在了巷子里,他们寻了许久才寻到他,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

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黑衣的美人儿,他却总想不起是何模样,他以为是他喝到出了幻觉,又或许仅仅是一场梦,他摇了摇头,脑海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手腕处依旧隐隐作痛。

直到墨染直直朝自己走来,再擦肩而过时,很奇特的,脑海中的黑衣美人和墨染的身形合在了一起。

一直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眉眼精致生冷,薄唇紧抿,分明就是墨染。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墨染熟悉,却又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是宴会上的初见,也不是太守府时的再遇,而在于更早,醉月楼外的意外遇见。

萧以安忽而笑了笑。

夜里寒气重,洞口不断有冷风肆虐,萧以安紧了紧衣裳,他回过神,又向对面瞥去一眼,墨染依旧坐在那里,和先前没什么分别。

其实这一路,他更想太子的人救走赵楷,萧逸宸先下一城,太子也要追回来一些才是,你来我往才有意思,只是那晚过后,亲眼目睹着墨染咬着牙,孤零零的一人给自己上药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就算是隔岸观火,也不想波及无辜。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萧逸宸喜欢这男人了,他身上确实有能让别人为他着迷的本事,相比之下,外表是最不值一提的。

萧以安又仰头灌下一口酒,面前的火光暖融融的,他身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呢,这样他也许以后就会只喜欢这一个了……

这样的想法浮在心头,萧以安愣了一瞬,想什么呢?让他一生就这么喜欢一个人?可能吗?

可能就不是他萧以安了。

墨染不知道萧以安内心能想这样多,他望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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