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

答案呼之欲出,就这么俏生生、水灵灵地扎着小辫儿坐在眼前,他怎么没想到呢?

程修一瞬疑惑消,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乃至产生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愉悦感——100%的契合度真他妈牛逼啊,郑飞鸾再是目无下尘,照样得提线木偶一样被何岸的信息素牵着鼻子走。

他戳了戳铃兰鼓鼓的小肚子,逗弄她说:“宝贝,听见没,你那混球爸爸想你了。除了你,别的什么花呀草呀他都看不上,就钟意咱们铃兰小公主呢。这叫什么?干爹教你啊,这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只听“咕噜”一声,铃兰舒舒坦坦吞下去一大口奶,紧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秋千架立刻被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包围了。六百六精神大振,伸出粉舌头狂舔了一阵鼻子,站起来探头探脑地往下看,想弄明白哪儿泼奶了。

俞乐还在电话那端一个劲地催促,程修让她稍等,然后捂住手机,压低音量问:“铃兰,咱们帮不帮混球爸爸?”

铃兰眨了眨乌亮的眼睛,没吱声儿。

她其实已经会说话了,会叫何岸“爸爸”,也会叫六百六“猫猫”,嗓音软糯糯的,咬字不太标准,有着婴儿独特的萌感。不过这个问题太复杂,她听不懂,就冲着程修憨憨地笑了一下,张口咬住奶嘴,继续有滋有味地喝起奶来。

“铃兰乖,告诉干爹,咱们帮不帮?”程修又问了一遍。

这回铃兰拧起了秀气的小眉毛:“唔?”

六百六终于寻到奶味的源头,站起来抖了抖毛,在秋千架上舒展爪子、撅高屁股,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踩着木头柱子一跃落地。摇晃的尾巴扫落一瓣花,打着旋儿晃晃悠悠飘进了铃兰手中。

铃兰被吸引去注意力,认真摆弄起了掌心的小白花。

“跟谁打电话呢?我听到铃兰的名字了。”

在六百六跃进摇篮的前一秒,半空伸来一双手,把铃兰连带奶瓶一块儿抱走了。空摇篮兜住一只肥硕的六百六,划破一道潇洒的弧线,荡出去足有两米远。

程修火速挂掉电话,随口胡扯道:“哦,没什么,推销奶粉的。我说咱家孩子离断奶还早着呢,母乳充足,用不着他们祖传一百年的营养配方。”

“咕?”

铃兰狐疑地看向程修,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他说谎说得太熟练,何岸没起疑心,笑道:“瞎说什么没断奶啊,你看铃兰都不高兴了。”

他轻轻拍了拍铃兰的背,边晃边哄:“咱们宝贝特别乖,不到半岁就断奶了,现在自己会喝奶粉,是不是?”

铃兰却不配合,眼巴巴望着何岸平坦的胸脯,伸出小手扒拉了两下,馋得“咕叽”直咽口水。

程修忍不住拊掌大笑,被何岸照着椅子踢了一脚。

出院九个多月了,何岸依然非常清瘦,身上没长多少肉,锁骨阴影很深,肤色也比普通的Oga要白,介于健康与病态之间。幸好他天生骨架小,瘦起来不至于看着瘆人。纵是如此,他的气色相比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也已经红润了许多,起码嘴唇不再是青白色了。

清早起床,他穿了一件对襟小布衣,袖口与衣角缝着蓝印花布,衣摆有一圈毛糙的撕边,是落昙镇民俗特色的样式。头发没梳,末端疏懒地打着卷儿,还翘起来一根呆毛,像个没毕业的艺术系大学生。

铃兰也穿了一条对襟小裙子,裙摆绣花,胸口挂一串彩漆珠子,腕上系一根五色缕,稍稍一动,银制铃铛就清脆地响起来。

她平常爱闹,在何岸怀里却温顺极了,自己搂着奶瓶吃早餐,小辫儿也不摇了,活像一只被母猫叼住了后颈的小野猫。喝到半饱时,她依依不舍地松开奶嘴,娇软地唤了一声“爸爸”,然后飞快地重新含住了奶嘴,生怕奶会漏光似的。

何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慢点儿喝,不急的。”

程修悄悄把手机揣进了裤兜,任由俞乐一连串不甘心的呼叫拨过来,震得他大腿发麻。

秋千摇篮还在空中大幅度摆来摆去,他顺手扯住,救下了慌里慌张的六百六,成功收获一声感激的猫叫。

他关切地问何岸:“怎么起这么早?铃兰昨晚闹成那样,屋顶都给她哭崩了,我以为你起码得睡到中午呢。”

何岸摇头:“睡不深,总梦见奇怪的东西,胃里也不太舒服,索性就起来了。”

程修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沉:“又吐了?”

“没有,比之前好多了,停药以后也没再吐过,就是刚睡醒的时候容易头疼,别的还行。”何岸温和地朝他笑笑,把铃兰抱高了些。孩子越长越沉了,可他的力气不够大,抱不了多久就爱往下滑:“你呢?起这么早,又被戴逍的呼噜震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程修的脸色当场就臭了。

戴逍,青果客栈老板,六百六的挂名铲屎官,一个纹身布满右臂的粗犷型Alpha。性格特点是抠门,而且极其抠门,目前出于省钱的考虑,正与程修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提到这家伙,程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好比微波炉里焖鸡蛋——不是这秒炸,就是下秒炸。

他瞪着戴逍卧室的方向,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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