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早上醒来的时候,秦卿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他打了个哈欠,用手肘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睡眼惺忪。

发懵的大脑好像还没开始运转,他放空地坐了一会儿,意识才逐渐清明起来。

秦卿的鞋子和风衣都不见了,隔壁的小床上只剩下一床叠好的被子,整齐得像码在过滤布上的豆腐块。

“这人动作怎么都没声的啊?“季朗环顾自己空荡的四周,纳闷地嘀咕一句,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抱怨。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在不高兴什么,于是笼统地把这一刻不爽的心情归结为了起床气。

又发了片刻的呆,季朗准备下床去洗漱了。

可巧合的是,他一只脚才刚刚下地,病房的门就在同时间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

季朗说完又收回了脚,再次窝到被子里。

今天推开门的不是查房的小护士,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看起来有点上了年纪的男人。

“您好,是季先生吗?”男人没有立马走进来,而是先站在原地礼貌地询问一句。

季朗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还算面善的陌生人生出几分好感。

得到肯定答复后,男人总算放心地走了进来,脚步声也被刻意控制到最小。

在他床前站定的时候,季朗注意到对方手上还提了一个眼熟的保温桶。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培德,是您太太昨晚通过A平台雇用的护工。”

“我太太?”季朗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个词指代的是秦卿,心里忍不住觉得别扭。

“是的。

他说您大概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特意交代我要准时到。”

林培德诚实地回答。

季朗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思索着这些话的可信度。

怪了,秦卿居然这么了解自己?他朝着保温桶抬了抬下巴示意,“里头装的是我的早餐?”“是您太太今早交给我的白粥,他说您最好要趁热喝掉。”

“您需要现在就喝吗?“林培德抱起保温桶,目光已经落在了折起的餐桌板上。

“先等一下,我现在要去洗漱。”

季朗边说着边掀开了被子,不过他一只脚还没踩上拖鞋,林培德那边就放下了保温桶,反应迅速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季朗虽然还没恢复完,但基本的行动能力还是有的,这位护工大哥的体贴细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确诊了三级残废,但是他的便宜太太善良地不愿意告诉他。

季朗在心里给秦卿记上一笔,接着和气地婉拒了林培德的帮忙。

等他洗漱完出来,病床的餐桌板上已经摆着一碗米粥,林培德正在重新拧紧保温桶的盖子。

季朗担心大幅的动作会拉扯到伤口,走路的姿势有些小心翼翼的,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让林培德过来搭把手。

“季先生,您太太没有雇我当您的私人护工,因此我在这层的其他病房里还有要照顾的人。”

“这个是我的呼叫器。”

林培德从口袋取出一个椭圆形的按键器,轻放在米粥旁边。

“如果您有任何不便,可以随时呼叫我。”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季朗终于成功地挪回了床上,不由得露出一个赞赏的笑来。

季朗点点头,默许了他的离开。

林培德会意,他把保温桶放进柜子后就走出了病房,出去时还不忘替他轻轻关上门。

季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拿起勺子搅了搅不算稠的米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秦卿是几点去上班的,那么大一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他竟然睡得一点知觉都没有,真的太逊了。

季朗用勺子研了研碗底,提不起什么胃口。

秦卿没有在梦里煲粥的本事,这粥八成是从附近早餐摊上买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这位贤惠的太太自己吃了没。

此时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正叼着片麦吐司操纵他那辆飞奔的奥迪小轿车。

秦卿上班的律所要在九点钟前完成打卡,客观来说,这个时间并不算早,但不巧的是,季朗所在的医院和他工作的地方几乎跨了一整个区,除了遥远的路程以外,还不得不忍受让所有上班族头疼的早高峰。

为了避免迟到,秦卿每回在医院陪床都得起个大早,天刚亮就要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节奏快得跟打仗一样,今早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他既要见新雇的护工,又要出门给季朗买份早餐,等他真正要出发的时候已经比平常晚了将近十五分钟。

唯一庆幸的是今天的高架桥堵得不算厉害,秦卿放在刹车上的脚起起落落几次,总算熬到了能痛痛快快踩油门加速的时候。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九点前小步跑进写字楼,挤上了最近一班电梯,也顺道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小口吐司片。

电梯上升到十五楼时缓缓停了下来,两扇自动玻璃门开启后,镶着“环港律师事务所”八个镀金字的背景墙映入眼帘。

秦卿快步走了进去,律所前台的小姑娘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秦律早上好。”

“早上好。”

秦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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