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钟历高出生于农村家庭,是家中独子,什么事都要干,十几岁就得做重活苦活,插秧收麦,割草喂猪。

一次机缘巧合,他跟着在厂里做工的舅舅去了趟大城市,看见繁华喧嚣的都市,高楼林立,光鲜亮丽的女人,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第一次知道,人可以活得这么体面。

再回到小农村里,入目所及只有低矮瓦房,农田土地,忙碌劳累的村里人。

他突然不想再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钟历高不再逃学,沉下心来认真苦读,加之他脑子足够聪明,考上县城里的中学,再去往高中,最后去大城市里读完名牌大学。

可他发现,他只是获得一块融入大城市的基本砖。

他没有人脉、背景和资源,轻而易举被人挤下去,一个普本毕业的人,轻轻松松做他的上司,对他指手画脚。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没钱的窘迫让他穿着廉价的西装,别人多看一眼,他都会觉得那人好似在鄙夷他,他不敢参加任何饭局聚会,怕连白水吃馒头的日子都过不上。

各种琐事积压,消磨他的自尊心,他难以忍受,回到他土生土长的小农村。

在这里,只出了他一个名牌大学的人,村里人都对他抱以崇拜羡慕的目光,但凡路过都要夸上两句,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然而他有个村人都知道的婚事,那是他爸妈早早定下的,因为孟户人家在这小村里算挺有钱,田地也多,能拿出二十万做嫁妆,他爸妈便在他五岁时,给他定了婚。

逢人见他就提一句:“名牌大学生回来啦,什么时候娶孟梅娟啊,人姑娘等你好几年了。”

孟梅娟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可钟历高已经看不上她,想要解除婚约。

谁知他爸妈钱也收了,顾及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他妈又哭又闹,他爸暴跳如雷,拿起扫帚往他身上招呼,还以断绝父子关系为要挟。

钟历高被迫娶了孟梅娟,封了这些人的口之后,带着她离开农村,再次去往城市。

可想而知,他的婚后生活并不如意,哪怕孟梅娟性子唯唯诺诺,对他更是唯命是从,他也看她不顺眼,每次看到打扮姣好的女人,性感成熟,再回家看她灰头土脸,一口郁气堵在心头。

他好不容易进入大公司,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事业不顺,情感不衬心意,他在外装得理智稳重,回到家便把所有的气撒在孟梅娟身上。

钟历高长期轻蔑鄙夷的眼神,令孟梅娟越发自卑,她只得晚上偷偷抹泪。在大城市里,她没有朋友,家乡又离得很远,什么心酸苦楚她都只能往下咽。

情况发生转机的时候是,她怀了孩子。

钟历高终于不再对她拳打脚踢,脸色也缓和许多。

孟梅娟以为苦日子也许快到头了,然而这小小的期愿很快被现实打破。

钟历高花钱请人鉴定胎儿的性别,得知是女孩,便让孟梅娟打胎,她不愿,差点被钟历高打到流产。

最后还是钟历高检查出身体问题,以后不会再有孩子,才留下钟远萤。

一些农村对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钟历高认为自己绝后,都怪孟梅娟,甚至觉得是钟远萤抢了他儿子的位置。

母女俩的日子并不好过,孟梅娟郁结于心,身体越来越差。

有段时间,她经常闻到钟历高身上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失眠几夜,觉得很累很累。

她看着九岁大的女儿,苦笑地说:“阿萤,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带别的女人回来,你会不会认她做妈妈?”

钟远萤挥了挥拳头,大声说:“才不会,我会帮妈妈赶走她们!”

谁知,过段时间,孟梅娟突然身无力,头痛难忍,被送到医院诊断出脑溢血。

意外来得太快,她经抢救无效而死亡。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钟历高很快带来一个女人,和她的儿子。

——

晴阳暖照的中午,在楠青市知名的公司楼下,停着一辆低调华贵的车。

付菱青坐在驾驶座上,面色看似从容,眼底却透露出些许紧张。

她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儿子,他面无表情,两手却紧紧蜷着安带。

“妈妈不带你上去,别怕,这个路线咱们常来过,不是陌生的,对不对?你看看那个楼,还有现在我们所停的位置,和之前是一样的。”

付烬仍旧没有表情,却开始冒冷汗。

付菱青知道他下一步要尖叫了,有点心疼和动摇,可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施压让他适应外界,他永远也不会好。

“妈妈,上楼,你在这等一下。”

付烬没有丝毫反应。

“来,看着妈妈的口型,妈妈,上楼,你在这。”

付菱青尽量用轻柔缓慢的语气,吐字清晰,一字一顿地重复十遍,希望付烬能给点反应。

很遗憾,他只有漠然的神情,根本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付菱青挫败之时,又接到催促的电话:“付总,会议就差您了,快来吧。”

“好,两分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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