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小在温馨家庭里长大的缘故,陆施宁在和父母交谈时会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娇气,言语间能捕捉到撒娇的痕迹。

小时候还不觉有什么,长大了陆施宁也察觉到这点不妥,可让他改是改不掉了,只有在避着人的时候才敢说一些不合年纪的话。

如今这话被原森听见,陆施宁尴尬地不敢和人对视,偏偏原森还逗他,一口一个“宁宁”地叫。

陆施宁脸上发热,几步进了原森家,原森这才收敛,拉住他的胳膊道:“刚和我妈吵了几句,你帮哄哄人。”

陆施宁微愣,眼神询问,怎么又吵?

原森耸肩,“埋怨我回来不跟她讲,先联系了我爸。”

“这也没办法。”陆施宁半天憋出几个字。

原森抬手揉了下他的后脑,“行啊,都会安慰人了。”

陆施宁:“你在讽刺我。”

原森对答如流:“我哪敢,祖宗。”

陆施宁踏进厨房,杨琼芳正在炒菜,还生着气,锅碗瓢盆噼里啪啦,转头一个眼刀,发现是陆施宁才温和下来。

“宁宁来了啊,快进屋里去,这儿都是油烟味。”

陆施宁接过盘子,“没事芳姨,我过来帮帮忙。”

“这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地方,赶紧上屋吧,是不是原森叫你来的?我就知道是他,每次都这样,就知道搬你当救兵。”

看来杨琼芳没有真的动气,说几句便笑起来,眼角有点纹路,高挺的鼻梁反而加重了这种苍老感。

陆施宁记得她三十几岁时候的样子,方脸,高鼻梁,大嗓门,隔壁一旦吵架,旧房脆弱的墙壁挡不住嘶吼和抽泣。

每每那个时候他就很想把原森从那间房子里拉出来。尽管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哪个时刻是比原森高大的,但有些时候的原森身上会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阴郁的脆弱感,那种脆弱感令陆施宁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拥抱或者去牵牵哥哥冰凉的指尖。

陆施宁最近经常回忆起儿时,所有的记忆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对原森很熟悉,对曾经的自己却感到陌生。原森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嘴里的话真假参半,待他好就是真的很好,变化最大的反而是他。

陆施宁将碗筷拿到餐桌,原森正在掰毛豆吃,捏出一颗想塞给他,陆施宁躲开了。

原森一脸无辜地看他,陆施宁持续沉默。分开的六年、少有联系的两年,在原森看来都算不了什么,在意的人只有他,这让陆施宁再次陷入自我厌恶中。

“我刚看你和我妈有说有笑的。”原森站起身随他靠在桌边,“怎么对我就不笑了?”

陆施宁心里想,是啊,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还喜欢你吧,那太荒谬了。

于是他说:“想多了,哥哥。”

每个字都念得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敲在自己和对方的耳畔上。

原森低下头看他,陆施宁下意识弯了下嘴角,眼神水汪汪盛着茫然。

“还知道我是你哥就行。”原森还是把一颗毛豆塞到陆施宁嘴里了。他这人好像有点强迫症,尤其是不让他做的事,就非要做成不可。

陆施宁的舌尖弥漫过咸味,抬眼看原森笑得那么开心忽然有点不甘心。怎么还能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呢,好像追逐他是刻在骨子里必须完成的事了。

饭菜上桌,吃饭的时候杨琼芳只和陆施宁说话,还是原森一句“别聊天了你让他多吃点饭”,杨琼芳才停下。

但没过一会儿她开始提问原森,“你爸最近在干嘛?”

“不是跟你说了吗,老样子,捣鼓房子。”

“没有其他事干了?也是,就他那点脑子能干出点什么来,干啥都是倒赔钱的货,你可别和他学。”

原森没吱声。

杨琼芳说:“他身边又有人没?”

饭桌上一下都寂静了。

这不是秘密。陆施宁舌尖泛起疼,方才毛豆的咸又涌上来。

原森说:“不能好好吃饭吗?你关心他那么多干嘛,都和你没关系了。”

陆施宁头低得不能再低。以前不忌讳他在就算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当着他的面讲。

“我就问问怎么了,我是你妈,我不能问了?”杨琼芳不依不饶,到底顾及有旁人在,没有再讲其他过分的话。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结束,饭后杨琼芳收拾碗筷去刷碗,陆施宁想去帮忙被原森拦下了。

“你让她自己待会吧。”

陆施宁看着杨琼芳的背影又看看原森,“你让让她吧。”

原森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盯着不自在了才讲:“你以前都是向着我的。”

陆施宁沉默下来。

原森揉揉他的脑袋,像哥哥对弟弟那样的宽容,“放心,没啥事,不会和她真吵起来的。”

陆施宁已经放弃抗拒这些肢体接触了,说:“你今晚住这里吗?”

“晚上开车回去啊,你不回去?”

“回,明早要上班。”

陆施宁待了没多久就回去了,难得回家一趟自然是要多陪陪父母却不想回去后二老已经准备睡午觉了。

陆施宁本来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躺下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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