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原森又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和迹象,直到周六晚上才给陆施宁发消息说你记得吧。

陆施宁故意回:什么?

原森:明天腾出时间。

原森:来、我、家。

每个顿号都有分量,都能感觉到主人的咬牙切齿。

陆施宁这才说:记得。

原森向他一遍遍确认的行为还蛮好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施宁出国六年再无音信。

张磊这段时间受工作所困,骚扰陆施宁的频率变少了,就是有天别别扭扭地跟他说,邵清的女朋友有事没事就找他聊天,末了补一句:不过聊的都是邵清。

陆施宁斟酌片刻,真情实感地回了他俩字:加油。

为表现自己加油的力度,还在后面补了个叹号。

张磊倒是直白,回他:尼玛啊。

周日这天陆施宁定了八点的闹铃,心想这回总不能被吵醒了,谁想到八点他起了,原森却没有来。

陆施宁把早饭吃完,看了一会儿电视广告,九点十分,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去开门,电视的广告正好播完了,炮火声和悲壮的音乐一起响,并伴随着男主角慷慨激昂地高喊:“冲啊!”

陆施宁一缩脖子,原森看他一眼又看到门口摆放的新拖鞋,穿上正好是他的尺码。

原森明知故问:“给我准备的?”

陆施宁:“随便买的。”

原森上手拍他脑袋,陆施宁跟在他身后问:“你吃了吗?”

“吃了。”原森自来熟地为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才讲,“你家楼下馄饨挺好吃的。”

陆施宁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来了怎么不直接上来?”

“这不是怕吵到你睡觉吗,再和我发脾气。”

陆施宁:“……噢。”

他一旦开始敷衍就极喜欢用这个字。

原森微微眯了下眼瞧他,低下头声音轻而沉,“怎么,祖宗,又不满意了?”

陆施宁抬头直视他,“没有,我刚好睡醒。”

原森点点头,为陆施宁补充道:“是刚好,还顺便吃了个早饭开始看抗日剧。”

陆施宁最怕这个,早起的事情可以被戳破,但不能讲他爱看抗战片。

小学时掌握不了遥控器的主导权,父母播什么台他就看什么,陆父酷爱这类电视剧,陆施宁中午吃过饭不会立刻睡觉,就和他爸坐在沙发上看。这事不知道怎么被楼下的大爷大妈们知道了,经常借此逗陆施宁,要他给他们讲剧情。

陆施宁十四岁之前都是温顺的小羊羔,偶尔尥蹶子都是被欺负狠了才装装凶。于是每天放学后都被楼下的爷爷奶奶们拦下讲故事,书包里都是书,沉甸甸地压在肩上,一讲就是半小时,偶尔还要回答突然冒出的稀奇古怪的问题,写作业的时间晚了就不能出去玩。陆施宁终于在种种压力下,有天讲着讲着痛哭起来。

最先知道陆施宁哭的不是陆父陆母,是在家和同学打游戏的原森。

热心的邻里从楼下喊:“原森啊,快去院儿里看看吧,施宁正哭呢。”

原森从楼上探出头,“谁欺负他了?”

“哎呀不是,你去看看吧。”

原森到的时候陆施宁已经不哭了,爷爷奶奶们好心地给他擦流下的眼泪,陆施宁抵不住老人家的热心,不好意思躲避,脸被擦得通红,按上去沙沙地疼,

原森来救他,他既感激又觉得丢人,被牵着手领到家门口,原森问他怎么哭了。

他不说,只郑重地和原森讲:“我以后不和爸爸看电视了。”

原森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了,想笑又忍着,“你一会儿来我家吗?”

一提到这个,小孩儿眼眶又热了,“我还没写完作业。”

意思是:想去,但是作业没写完不能去。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陆施宁去原森家写作业,打游戏打到一半同学被原森打发了回去。

都说小时候留下的阴影会伴随孩子的一生,陆施宁第一个表示赞同,反正他不看抗战片,就是长大了随便哪个台播都能让他心里空一拍,被大爷大妈们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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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是随便调的台。”陆施宁心里波澜壮阔一番后,表面平淡地讲道。

原森“嗯”了两声,很敷衍,“是,我知道。”

陆施宁忍不住又讲一次:“真的没看。”

原森便笑了,显然是和陆施宁想到同一件事,“干嘛这么在意,你看我又不会说什么。”

陆施宁晓得原森在逗他,不再争辩,把电视关了,盘子放进洗碗池里。

“现在就走吗?”他问。

“不急,我昨天一晚上没睡,你让我眯会儿。”

陆施宁不再说话。

原森说:“不问我干嘛去了?”

陆施宁坐在沙发另一面,“想说就直说。”

原森把拖鞋留在地板上抬腿踢了陆施宁一下。

陆施宁正想着要不要还回去,原森就说:“高中那几个人你还记得吗?”

“嗯。”陆施宁一面回答一面问,“谁?”

原森又是一声笑,抬屁股蹭到陆施宁旁边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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