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杨琼芳和原臻吵了一架,之后各自离开家,留下原森一人躺在床上饿肚子。

原森没那么想起床,躺在床上也不睡,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从床上起身。

“谁?”

门外响起男孩尚未变声的童稚声音,“我。”

原森把门打开了,陆施宁站在门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是原森没见过的款式,想来是父母新给他买的。

陆施宁今年上六年级了,个子不见长,脾气却大得很,敢和他顶撞了。

“你吃早饭了吗?“陆施宁说着话,从原森手臂底下钻过去,熟门熟路地进屋,看到卧室里没叠上的被子,转过头,“你还没起床。”

原森跟在他身后,闻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没大没小,叫哥。”

陆施宁便说:“哥,你不起床也不吃早饭,这都要中午了。”

原森昧着良心讲:“嗯,不饿。”

陆施宁上下打量他,那双眼睛太亮了,好像一眼就能把他看穿,让原森忍不住避开。

“那你去家吃吗?”陆施宁先是询问,不等原森回答紧接着下一句,“去吧。”

原森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改成:“你想要我去?”

陆施宁点点头,“去吧,我妈妈今天炖了排骨,好大一锅,肯定吃不完。”

原森正饿着,闻言咽咽口水,低低“嗯”了一声,把床铺上的被子往旁边拽,留出个空地,“站着做什么,坐。”

“哦,好。”陆施宁这才坐下,坐在他的床上。

原森则直接扑进被子里,再次横躺下去。

床铺一抖动,陆施宁都跟着颠起来,一手撑着床单也学他侧过身,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好一会儿,原森出声:“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

陆施宁只管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十二岁,也不算小了,看上去还是像个小孩儿一样。

“我早上听到芳姨和原叔叔吵起来了……”陆施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森一蹙眉,“哦这事,你别管了。”

陆施宁当真乖乖的,什么都不问了。

原森知道陆施宁是关心他,可关心有什么用,能让那两个人消停下来吗?显然不可能。

陆施宁什么都不知道,被家里人养得太好了。这幅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让原森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好,自己家这点事,说了指望他能懂吗?原森不认为他会懂,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安慰小孩。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原森选择直接封住陆施宁的口,不让他问下去。

但他并不是不耐烦陆施宁。

原森还蛮喜欢照顾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前提是他不要反过来关心自己。

他伸手掐了掐小孩的脸蛋,陆施宁没有躲,只是看着他,比起原森更像个小大人,无限包容哥哥近乎于无赖的举动,任由原森欺负。

后来原森常常想到那一年,那年他十四岁,楼上有家人的儿子死了,他被杨琼芳教育得不懂礼貌,随便讲别人的坏话,对死亡充满藐视,只关心自己,对自己的境遇充满不甘和愤懑,完忽视周围的动静。

即便是这样陆施宁也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还要拉糟糕的自己一把。有很多次他都想问陆施宁为什么,大可以离他这种烂人远一点,因为他的缘故,陆施宁在学校能说得上话的人很少。

可小孩一开口,他就知道不用问。

陆施宁只要一叫他“哥”,那他心甘情愿什么都肯做,不就是安分上课吗,不就是不翘晚自习吗,不就是考高中吗,他都可以。

他要是把这句为什么问出口才是真的伤了小孩的心。

陆施宁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是为了他好,他的任性就只对自己。

##

这样的日子直到原森十八岁,陆施宁十六岁。

陆施宁开始有心事,常常避开他,又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向他,他回看,陆施宁又避开。

原森简直莫名其妙,直接问陆施宁他却不说,眼神躲躲闪闪,只道没这一回事,到了最后甚至和他讲,放学不和他一块回家了。

原森答应了,陆施宁走后,他立刻转头问旁边的李建华:“你和他一个年纪,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作为小弟的李建华试探着说:“叛、叛逆期吧……”显然是胡诌的。

原森把眉皱起来,显然十分糟心,“知道了。”

他心想,陆施宁一直很乖,叛逆一点没什么。

可这份疏远一直到寒假来临都没结束,加之杨琼芳半路搞出的幺蛾子,原森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当中。当天和李建华喝了酒,白的啤的掺在一起喝,喝到在卫生间狂吐一阵,终于清醒了。李建华提议去酒吧坐,原森沉默一会儿说:“算了,回家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家。

李建华喝得少,本打算送送原森,结果原森程都没用他扶,腰板挺得比他都直。

两个人进单元楼,上了台阶到门口。原森的身子很沉,脑袋却异常清醒,清醒到他有些倦了,一想到杨琼芳和原臻坐在一块的画面又想吐,喉管里发酸。

走廊响起脚步声,他不由侧耳听,几乎不用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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