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天黑得早,屋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何登渠在案几前拿着《孟子》温习,书上红批写满了,他现是将自己新得写到纸上。

而丁三正在厨房把米泡在桶里,准备明日磨成粉蒸米糕吃。何登渠爱吃这个农家最简单的糕点,一次能吃四五块。

丁三收拾完后,锅里烧的水也开了,咕噜咕噜炸开水泡,他拿了木桶舀水准备在厨房洗澡。

他先是把厨房门关了,再脱了身上的粗布短褂和里衣,解了束胸的布条,和干净的新棉袍一起放在凳子上。

双儿毕竟是有那根东西,有些没男子的家里也还是指着双儿传宗接代,因而大多数双儿都是做男子打扮。

丁三在村里穿的短褂中裤,可到底是在书院,他有心思穿的利落点。这件深褐色棉袍是方娘子做的,除此以外,还有几件没穿过的长袍丁三也一并拿来了。

累了一天的肌肉接触到热水,一身疲乏都化开了,丁三舒服地喟叹一口气。

他用干惯了农活粗糙的手揉着自己胸脯,绑了一天了,不按几下乳房会堵塞形成硬块。这还是方娘子教他做的。

方娘子其实不赞成丁三裹胸,可他执意要如此,本来就比旁人生的大,不绑着在田里不就被他人看光了吗?

但是最近丁三也有些苦闷,怕也是快到春限之年的缘故,他一揉前面的两个奶子,下身就开始泛湿,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这也是双儿被人轻贱的原因——缺男人从出生就被注定了。

丁三把这事告诉他干娘,他干娘脸不红气不喘地悄悄说与他:“三儿,你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干娘就帮你打晕勾儿,反正他是你未婚夫婿,这好事早成晚成都一样。”

方娘子还递给丁三一本小册子,叫他仔细研读。

然而丁三觉着这样过于为难何乐照了,想了一天对他干娘道:“我虽笨了些,但也是把乐照当亲弟弟看,不会强他所难。干娘你放心,从现在起我多存点钱,实在不行去楚馆找个人。我听梅婶说,好些大户人家的寡妇都会去那里寻快活。”

楚馆是青州最大的小倌馆,你可以花钱睡男子,也可以花钱让男子睡。

方娘子一听这还得了,于是这才激着何登渠带丁三走。

丁三粗壮的大腿难耐地交叉,两只大脚蹬着浴桶壁,如此下身能好受些。他匆匆擦了身子各处,又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才起身擦干穿衣。

穿衣时,丁三想了想,换了新布条把胸绑住了,肚兜被放在一边准备等会儿拿进屋里去。

何登渠还在读书,已经写了八九页纸。他天生就是读书的好材料,能从这些读过多遍的文字中品出各种不一样的味道来。

“乐照,已经戌时了,你也洗了睡吧。”

何登渠应了一声,把书放下,纸笔收收。然后洗了澡上床。

两人白日里争执了好久谁睡地下,这次丁三挑明了不让何登渠半夜把他挪到床上。何登渠虽想起前日夜里的事就心虚,但他向来也固执得很。丁三看这样下去得不出结果,有些羞赧地提了个——两人都睡床的建议,然后在中间放床被子隔着。何登渠别扭地答应了。

吹了灯,两人各躺在床的一边,不发一言。

丁三睡在外头,他平日便起得早,不像何登渠逮着机会就抱着被子不撒手。

何登渠酝酿了好久,怕再酝酿丁三就睡着了,才小声道:

“丁三……你把那个脱了吧,睡着不难受吗?”

他吹灯前看到了,丁三的胸前还是紧着的。

然后何登渠就听到旁边的窸窸窣窣声,他不由身发热起来,头上冒了些汗,脑子里的是前日的场景。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心中默背刚才读的《孟子》——“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之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等声音停了,他呼出一口气,身体却更烫了。

山间夜里清静,偶会有一两声虫鸣,也是引人入梦的。

过了片刻,何登渠就听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今夜没月亮,房内也是黑作一团,可何登渠依旧能看到丁三睡着的眉眼。眉毛有些粗,鼻梁有些塌,唇瓣厚实,两只圆眼睛紧闭着,唯有睫毛天生的翘,却像只扑棱的蛾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看。

刚才他在瞎激动什么。

何登渠把乱跳的心塞了回去,催着自己睡觉。

许久,何登渠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温度。迷糊之间,他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了稻子的味道,许是新买的米吧。

何登渠睡着做了一个梦,与馒头有关。

他坐在桌前,盘子上面摆着一个又大又软的白馒头,还散发着诱人来吃的甜糯香气。

何登渠瞧了半天,觉得腹中饥饿,然后一口就把那么大一个馒头吞进肚里。

周围没有人,盘子里自己又出现了一个大馒头,何登渠心下欢喜,又把这馒头吃了。他越吃越饿,盘子里的馒头越吃越有。

正当他又咬了一口时,就听见了丁三的声音。

“乐照,你为何咬我?”

何登渠定睛一看,这哪里是白馒头,分明就是丁三的那只白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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