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帝年纪大了,就跟那些野心勃勃的帝王一样,他怕死,更怕离开那把龙椅。一点点的倾颓之象,都能让他左思右想不得安宁。

“魏卿说得在理。”德云帝面色肉眼可见开始变冷,“何沈两家不过是小孩子闹了别扭,文冯与所教不善,有从中挑唆之嫌。太傅。”

“臣在。”

“圣书院缺先生吗?”

温阳摇摇头,“圣书院人才济济,不曾缺。”

“既然不缺,有些该换的就换了,大烨不需要有异心之人。”

温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当今圣上是他一手教出来的,陛下的心有多硬,他比谁都清楚。

圣书院的一举一动陛下难道不知情?文冯与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退朝的时候,何猛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了魏君华。

“你魏家与沈家乃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为何你处处护着沈家。”他不甘心道。

魏君华拱手道:“何大人,我不过说了实话而已,何来帮不帮的。”

说完,轻拂衣袖,云淡风轻地离去。

很快,这一段对话就传到了德云的耳朵里。

“何猛的心真是越来越野了,他真当朕瞎了吗?!”

李公公劝道:“何大人也许正在气头上,做事失了妥当。”

德云帝听完冷笑了一声,“他有什么好气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朕给了他面子,他就给朕蹬鼻子上眼。”

李公公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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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沈凌宵补觉的时候被徐子建晃醒了。

“说不出重要的事,等着挨揍。”

“重要,绝对重要。”

沈凌宵一掀眼皮,“何家印死了?”

徐子建呛了一口,“不是不是,比那更好的。”

“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比何家印死了更好。”

“是文冯与啊,陛下让他滚蛋了,再也不用听他讲学了,苍生之幸啊!”

旁边几人听到消息,顿时也不跟沈凌宵保持距离了,连忙转过头,“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的?”

“那老头走得时候还在嚷呢,什么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大烨之人不识之无,扶不起的烂泥,靠,多大的脸啊。”

沈凌宵听完嗤了一下。

“搞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陛下懒得理他,没把他打一顿已经开恩了。”

“对了,陛下怎么忽然间要赶他走了?”一旁有人问着。

沈凌宵听着,眼角忽然瞥见了一个人影。

魏君华一身白衣从殿门走了进来,头顶发髻还留着上朝的样式,显是刚下朝就来书院了。

沈凌宵的直觉告诉自己,文冯与的事情肯定跟魏狗有关。

几人没想到魏君华今天还会来书院,纷纷跟他打招呼。

“舒白,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魏君华点点头,“确实有点事。”他忽然转头看向沈凌宵。

“陛下那里,有太医说何家印的伤没那么严重。”

“啊?”

魏君华又说,“钩锁的案子我查出来了,是何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