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哥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裴尚,我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连着我的五脏六腑碌碌一生,如果需要,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的。

小时候我给他暖被窝,长大我给他当牛做马。

谁叫他养的我,长兄如父,我欠他的。

我爱他,敬他,或许我也怕他。

我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细想。

但昨夜,乃至于很久以前,他将还穿着王子戏服的我推进道具间,那些瞬间,我望着他,我就知道我是怕他的。

我不怕他打我。

但我知道他要做的,是比一顿殴打更为可怕的事情。

这阵子累积的压力太大,我晚上去了柳玉烟那里,她早早知道我要来,换了玫瑰红的短款睡裙,双肩披一层薄纱当外套,虽然洗过澡,却化了很明媚的妆,精致的卷发梳在一侧胸前,就这么婀娜多姿在门口等着我。

我一下车,她就轻巧地扑过来,我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她站在我的皮鞋上,搂着我的肩膀,踮脚咬我的下唇。

柳玉烟是赫赫有名的交际花,手腕高超,她平时虽然热情,但知道我喜欢贤妻良母那一挂,一直都很有分寸,这次我却太久没来,她可能担心我把她忘了,所以有些失控。

正好,我也想失控。

“穿这么点跑出来,不冷吗。”

我拿外套包住她,轻而易举就将她抱起来,柳玉烟伏在我肩膀上,搂着我的脖子,细声细气说:“想着您就不冷了。”

我笑了,侧身用肩膀顶开门,她浑身冰凉,我把她放在床边坐好,脱了外套挂衣帽架上,转身去给她打水泡脚,柳玉烟不安地动了一下,我头也不回:“我可不想被传染上风寒,老实点。”

她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天真地笑起来:“诞爷呀。”

我打好一盆热水,握住她纤秀的双足,试探着放到放到水里:“会不会太烫?”柳玉烟撑着脸,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等不到回答,抬头一看,她就凑过来在我唇角亲了亲,我失笑:“怎么这么爱闹。”

“我想你了嘛!”她这有点任性的口气,让我想到周溪,也让我想到沈誉,前者的任性是甜美的撒娇,后者则是能愁掉我几根头发的折腾。

柳玉烟说:“诞爷想到谁了?”我回过神,专心给她洗脚:“没谁,你泡一会儿,我去拿帕子。”

她一直很乖,不乖,也不会当上我的床伴,老老实实让我给她擦干净脚,缩回被窝里,我穿着衬衣马甲去倒水,又熟门熟路在她衣柜里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沐浴。

正要进浴室,柳玉烟又喊住我:“诞爷。”

“怎么了?”“不洗了,直接来吧。”

她将秀发撩到耳后,多情的双眼凝视我,“我喜欢诞爷的味道,我等不住了。”

我在原地,沉默两秒,偏头松开衣领,大步向床上的女人走去。

云消雨歇后,我有一搭没一搭抚摸柳玉烟有些汗湿的脊背,她趴在我怀里,像只乖巧的猫儿。

我又能理解我哥了,养猫确实不错。

“诞爷有心事。”

她的手指抚摸我长出几根胡茬儿的下巴,“能跟玉烟说说吗?玉烟替您想办法。”

我把她抱上来一点,让她好靠着我颈窝,睡得更舒服。

我漫不经心道:“你能想什么办法,睡吧。”

“我才不呢,诞爷可不要小瞧人,外面都说女人是有大智慧的呢。”

她柔柔地道,“我猜一猜诞爷是哪方面的心事,猜中了,诞爷就要说给我听。”

我拿这样的女人没有办法,无奈道:“你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