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太后见他上了心,自己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总算找到了一点儿主动权。

这裴確果然是个心狠的,自己这次把他招来就是最大的错误,被人威逼利诱,拿小命胁迫着都不要紧,她手上还有对方想要的,这就够了。

她莞尔一笑,“不着急,我们就先从千岁爷最想知道的说起吧!”

她弯着腰,拧了拧身子,捡起地上的那块儿龙袍残片,“千岁爷想得不错,这确实是昭平八年从裴府抄出来的龙袍,按道理早该被先皇销毁了,可是哀家悄悄留下了一片,以备不时之需。”

她指尖捏着龙袍,来回看着,“这不就用上了么!”

“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急着销毁它吗?其实不是被臣子背叛的气急败坏,而是……”

裴確盯着他手中的东西,接上了她故意留下来的半句话,“而是蓄谋已久的销毁证据。”

息太后愣了片刻。

裴確:“往下说。”

息太后不敢再糊弄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先帝和武平侯的关系,千岁爷是知道的,哀家也就不再多说了。

大周初立的时候,先帝很是信任他这个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先是封了侯,又将兵部交到了他手里。”

“可是后来他们俩人出现了很大的分歧,也就是黎羽,这件事你应该略有耳闻。”

“黎羽是黎国的公主,本身送她过来,黎国打得就不知道是什么算盘,但不管是什么算盘,都很成功。”

“都说黎羽深得先帝恩宠,二人伉俪情深,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所谓的伉俪情深,恩宠颇重,他一生最宠爱的女人,其实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想到那半片仙子,裴確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

“黎羽来到大周,第一次见到的,是你的父亲,她喜欢上的,也是你的父亲。”

“然而等先帝设宴款待来使的时候,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黎羽,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一见钟情,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权利,将黎羽从裴淮手中抢了过来。”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多少,自然不是我们这种外人可以知道的,但是自此之后,先帝和武平侯,就开始离心了。”

“当一个帝王开始不信任自己的臣子,自然会越看他越难受,越看他越扎眼睛。如果这个臣子的能力再大一些,官职再高一些,那就更让人寝食难安了。”

“更何况,武平侯其人也并不像千岁爷眼中那样无辜,他以跟着先帝打天下的功臣自持,很多地方都僭越法度,单是你妹妹出生时候的生辰礼,其中收到的礼物,摆办的酒席,差点儿就要赶上皇子的仪制了,这在先帝眼中,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又能是什么!”

“武平侯的权势越盛,依附他的人越多,他的话语权就越大。”

息太后转了转眼睛,微微笑道:“他的话语权越大,就越让先帝害怕,毕竟大家打天下之前的出身都差不了许多,一样是洛水的名门望族,一样身后有人支持。他们可以打别人的天下,武平侯也一样可以覆了他的天下。”

“一开始的时候,先帝也想过用制衡之术,可惜立国之时他给武平侯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兵权,况且武平侯门生众多,被投放在朝廷的各个关节上,就算联合其它世家,也难起到制衡的作用。”

“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可若是真想让胳膊赢,那就把大腿砍掉就好了!”

“陛下扶持起来的以卫家为首的人起不到制衡的作用,可他们总归有脑子,于是卫老太公向陛下进言,除掉武平侯。”

“可陛下一直犹豫,卫老太公一直进言,他私下见过先帝几次,这件事又被宫里的人传给了武平侯。”

“于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把我送进了宫,借我的口,来劝谏陛下,传递消息。”

“毕竟我一介后妃,召见自己的娘亲,召见几位夫人游园赏花都是正常的,没人会注意,从这以后,他们达成了初步的一致意见。”

“可他们很快就又有分歧了,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

“他们有自小长大的情分,先帝也不想赶尽杀绝,定了名分,流放出去就完了,可那些人不愿意。毕竟武平侯多年经营,根深蒂固,万一心慈手软放过了什么,日后对方再找补回来,他们这群人就都完了。”

“一个想着将人打压流放,一个想着将裴府斩草除根,自然是谈不拢。可卫老爷子聪明,假意奉承,应下了先帝的要求,于是一个对裴家进行围猎的计划产生了。”

“再往后的事情千岁爷就能猜到了,陛下派人去裴府抄家,结果原本说好的查抄出来的东西变了样,卫老太爷带人从裴府查出了龙袍、冕冠和玉玺,窃国之罪,其心可诛!”

“当事情已成定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朝堂内外无一不知的时候,先帝就被驾到了火上,这个罪名,他定也得定,不定也得定!”

“所以从那以后,卫老太爷就被先帝厌弃,自行辞官,这才有了卫泱顶上。

不过能用卫老爷子的官职换来武平侯府的消亡,他们这场仗打的很值,毕竟在昭平九年之后的七八年里,没有了裴家,卫家已经进入了一枝独秀的局面。”

听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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