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她瞪着眼,死死咬着嘴唇,恨不得冲上去一针送世子大人上西天。
“那是我的事!”她恶狠狠道,“况且我用不着你带!我自己能走!”
“哦?骑马么?”徐晏青偏头一笑,“你这个伤,骑马颠两三下就得开裂失血。”
“徐,世,子!”沈轻一字一顿道,“你不管豫州的叛乱了吗?跟我在这里耗什么?!”
闻言徐晏青愣了愣,放下晃荡的腿,喉咙有些发堵。
他不是不想带沈轻走,只不过危机尚未解除,这一路上不知还会遇到多少危险。但又不放心将她自己撂在后面,照这姑娘的性子,恐怕就算是爬,也会爬到豫州去的。
那年轻人纠结良久,一颗心沸了又凉,凉了又沸,终是妥协地点了点头。逆着光朝沈轻伸出手,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浅浅一笑地说道,“算了,我说不过你,咱们走吧。”
沈轻瞧着他掌心中的一层薄茧,皱眉道,“这是干什么?我又没瘸。”
世子脸颊爬起一层浅红,“你受了伤,行动不便,这一路,就让我来当把拐杖吧。”
风水轮流转,这回愣住的换了人。
徐晏青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万不可能移情别恋,所以才一直装瞎装聋装着缺心眼儿。
只是造化弄人,老天爷偏偏把他俩揉搓到了这个境地。豫州路途遥远,又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弄的太过尴尬对谁都不好。
遂沈轻犹豫了半晌,终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避开了稳健滚烫的掌心,而是抬手抓住了世子的小臂,与他拉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板起脸佯装冷淡地说道,“走吧,拐杖,给我找辆马车。”
有风从张开的五指间吹过,徐晏青刚升起的一股子希冀又陡然坠落深渊,只能边任劳任怨地撑着,边搜肠刮肚找些话题以打破眼下尴尬的气氛。
“对了,”世子偏头问道,“你身上的那本古册是什么?书吗?”
沈轻:“......”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她避重就轻的答道,“上面只记载了些她老人家的遗言罢了。”
毒谱之事决不可外传。
沈轻永远记得沈大娘子的这句话,因为没过几日,这位教她绣工和毒术的阿娘便失踪了。
大娘子长的极为好看,脸型偏尖,眼窝深邃,就连瞳孔都是浅淡的金棕,颇有些南疆人的特色,在吴郡实属一绝。只是她生性好动,偏爱翱翔天地的自由,像只不喜落地的无足鸟,动不动就消失个三五月。
所以一开始,沈轻并没有把那次失踪当回事。
只不过当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么多年,无论沈轻在哪儿都会留意大娘子的讯息,希望于茫茫人海中能寻到那只飞鸟的一点踪迹,能让她有幸尽一尽孝道。
不过在那之前,她就像只护食儿的母鸡,一直护着毒谱不外露——就算住在良府用过一次,也依旧藏的很好。
徐世子听出了她话里不愿多说的意思,便也不再打听,专心致志地找起马车来。
好在村子虽小,总有那么一两户背负着通外的责任,马车并不难找。
徐晏青再次展现了达官贵人的阔气,出手就是块金锭,以高于市场百倍的价格拿下了马车带马,还顺便帮沈轻拾到出了个铺满软垫的内里,让她可以边赶路边养伤,不至于那么辛苦。
那是一层层暖被,普通百姓家的东西,虽然布料很差,但胜在铺的极为厚实。沈轻坐进去的时候不由一怔,只觉得身上已经穿了一夜的衣物瞬间变得如同刚晒好似的,微微有些烫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当马夫,”帘外头传来那人的低笑,“姑娘可坐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