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正目的。
即使隔着万水千山,良齐都能想象到那胖子许久得不到回音从而怒发冲冠的模样。
嘴角终是忍不住划过抹笑。
足够了。
吴宪私自囚禁折磨百姓,戕害人命。吴平之借尚书之职贪污受贿,专权擅势。为了陷害朝廷要员不惜自导自演一方城民叛乱,动摇江山稳固。
一桩桩一件件,独拎哪条罪状出来都是革职查办的大罪,何况还叠加在一起呢?
迄今为止他手里掌握的这些证据足够将一个吏部尚书打入昭狱,判处死刑了。
其实吴平之是死是活于他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胖子毕竟是当年誊写奏折的亲笔人,良齐有太多太多事情想要问他了。
如果不先把吴平之的希望掐灭,又如何能从他满身的赘肉里扒出一点真相呢?
“大人切莫忘记,”甲兆忽然上前一步道,“今日朝廷下拨的灾银就该到了。”
闻言良齐的眼皮轻轻一跳,五百万两,今日就到么?
他细细的把薄信折好,放入贴身的内兜里,心想,来的真是时候,若是再晚些,长安的消息恐怕就捂不住了。
“走吧,”良齐朝他淡淡一笑,“去城门口。若是京中送来的那位客人命大,算算日子,此时也该一并到了。就是不知我们会迎到他的真身还是一缕冤魂?”
春和景明,莺歌燕语。
青灰色的花岗岩透着股灰白的光,高耸的城门外竟比想象中还要热闹。
吕禄与鄂豪首当其冲,站在一干官员前负手而立,兴奋地朝着远处的官道遥望着。他们身后还跟了队守成的兵将,就连本该“战败”的豫州总兵高也位列其中,满脸的严阵以待。
倒是良齐这个空有名头的“河道总督”姗姗来迟,成了最后一个抵达的。
软轿一下,他身边只跟了一个揣着剑的甲兆,颇有些踽踽独行的凄凉之感。
有人在身后压阵,吕禄自然心气儿都提了上来。看总督大人到了,连礼也不行。从鼻孔哼了一声微微一笑,便权当是打过招呼了。
鄂豪一门心思都扑在五百万两银子上,现下谁在他眼里估计都是根棒槌,不值一提。所以他压根连瞅都没有瞅良齐一眼。
有这两位大人做表率,身后的人有样儿学样儿,皆伸长了脖子做斗鸡状——无一人搭理这位河道总督。
良齐脸上的笑容未退,信步向前,脚下是薄薄的一层淤泥,很软,却泞。踩在上面,像踩在堆砌起来的腐/尸中。
他慢慢穿过或鄙夷或轻视的官员群,在豫州逗留这么久,这些人的每一张脸都被他深深刻成奠碑,藏在心底。只等回京复命时,将那些碑一个一个变成真的。
良齐穿过人群跃众而出,站到了队伍最前面。风把他一袭青衫吹的猎猎作响,明明瞧着只是个文弱书生,可身上却透着股不容置喙的贵气。
不远处藏在草丛里的人看清他后,瞳孔微微一缩,握着匕首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她脚底一转,就要冲出身去。
“你干什么?!”徐晏青压低声音,一把将沈轻拉了回来。
“什么我干什么?”沈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世子,你看见了吗?他是钦点的河道总督。现在出去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会帮你的。”
徐晏青把她压不住的兴奋看在眼里,心底蓦地像被十几根银针来回扎着。不致命,但却能让人疼的连脚尖都在发颤。
是了,就算他二人是假扮的夫妻。
可沈轻到底对那人是怀有一颗真心的。
远处押解官银的马蹄声踏路而来,轰轰烈烈。世子深知此时此刻并非是掰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遂强行将皱巴巴的一颗心摊平,把满腔的涩意塞了回去,揉成一团子尚且能看的假笑勉勉强强地冲着沈轻开口劝道,“你没发现外面的情形很不对劲么?灾银到城,一众官员本应一齐出城迎接,可良齐非但没跟他们一起前来,而且在场的也没有一个官员对他表现出些许敬畏。”
“还有那个总兵高,”世子指指吕禄身后甲胄精良的彪形大汉说道,“你看他,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站在总督身后,却站在一个巡抚身后,其间所表现出来的意思你明白吗?”
沈轻顺着他的话皱眉看去,只见高后头的两列精兵果然个个虎视眈眈,不像是护银的,倒像是抢银的。
她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晏青环顾四周沉了声音道,“况且......这一路走来,没有再见任何杀手。眼下我们已然逼近豫州,你觉得,那些人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么?”
沈轻本就精明玲珑,只不过刚才一瞬间关心则乱,这才贸然行动。眼下世子稍一点拨,便明白了。
只见她缓缓收回刚踏出去的一只脚,草丛陡然重归静谧。
而此时,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来了!”,所有人便像煮沸的开水跳着脚伸长了脖子向前看去。
远处押解灾银的队伍浩浩荡荡蜿蜒而来,最前头的帅旗恍若大幡,将士身上的银色的甲胄寒光闪闪,犹如一条冷冽骇人的巨龙。
徐晏青藏在草丛里,一眼便认出了迎风展展的黑色帅旗上头撰写的那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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