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徐晏青起身,捞过床单走到张文身边,三下两下就把人捆成了一卷儿麻花藤,只听他边捆边道,“我需要证词。”

需要证词,需要证据,回京之后禀报皇上,方能解徐家之危。

良齐语气平缓,“所以世子是想对当朝侯爵动用私刑么?”

徐晏青捆人的手顿了顿,“用不着良大人操心。”

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若是对张文用了私刑,无论得出什么样的供词,有可能都不会作数。

但事已至此,不知道周璁还有什么后招。他除了这个办法,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良齐看着他拎起“麻花藤”张文往外走,擦肩而过时,终是慢腾腾的递出了那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世子,你想要的证据,我有。”

徐晏青脚步一停。

良齐叹声道,“只是不知你还需不需要了。”

他这话说的委实欠打,就像在拎着草虫逗猫玩儿。

世子压着火回头,“你说真的?”

良齐没在继续撩拨,而是直接从内兜里掏出几张薄纸摊开递了过去。

徐晏青只扫了一眼,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当即一愣。

这是吴平之与豫州私通的信件!

他手一松,被捆死的张文登时便以头抢地,摔成了个过年讨要压岁钱的模样。好在人晕的彻底,这样都没醒。

世子接过信,一张一张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他没想到,周璁居然狠到这个地步。整个计划下来,徐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除了.....

徐晏青脸一沉,“良大人,这屋里没别人,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给我这么大的好处,目的何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良齐露出个略微有些奸诈的笑容,“现如今朝堂之上,唯有周璁一人而已。文武百官,要么就是有把柄在他手上,要么就是与他有利益纠葛。我独身陷在长安,自然是想多个朋友。”

他这番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徐晏青却听明白了。

“你要除掉周璁?”世子心思急转,点出了关键,“不对阿,那些巴结周璁的早都爬上去了。你刚刚入朝为官没有多久,不想着溜须拍马为自己铺一条阳关大道,为何要急着与他为敌,走一条危险至极的独木桥呢?”

良齐淡淡一笑,“旧仇罢了,不知世子同不同意?”

张文还在地上翻白眼,徐晏青扫了一眼,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他沉默的将信纸叠好,只觉得郁结难吐。

谁能想到他方才还拿话挤兑这个情敌呢,才过去没多久,就要握手言和甚至同仇敌忾了。

世子只感觉颇为下不来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我尴尬了许久才答道,“我徐家只做自认为对的事,你若是以此来胁迫,那根本不可能!”

这算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良齐面子给到底,“世子放心,我心中有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良齐垂下眼,低声道,“只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等回京以后,我想去拜访一下徐侯,有些陈年旧事,想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

张文是在临近夜里醒来的,他先是被地砖透出的凉意冰了个四肢酸痛,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在一片黑乎乎中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炸开的头痛,离家出走的意识这才慢慢回笼,弄清了今夕何夕。

也弄清了他被人在一天内连续撂倒两次,居然还都没看清是谁!

一股子快要冲破天灵盖儿的愤懑腾升而起,张文本能的想要撑地站起来——但却没能成功,床单还缠在他身上,可怜的小侯爷现在仍然是根七扭八歪的藤。

那日夜晚,据许多府衙的官兵说,从没听见一个人的叫声能像张小侯爷那样凄厉激烈。

沈轻被安排在一户尚存的农家偏院儿里,良齐怕殃及到她,特意选了这么个僻静不易察觉的地方。

只不过这方正大的城里还有许多事,要分派灾银,重建市井建筑,合理安排流民,搭建临时窝棚......从上到下都是他河道总督的事儿。

所以花前月下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也都没有出现。

何况中间还横亘着一个世子,沈轻自知某些地方理亏,但又无法主动提起,兀自坐在一处尴尬地抠起桌子来。

那块无辜的木头噼里啪啦的开始掉渣儿,这有些孩子气的逃避方式震的良齐哑然失笑。

关于徐晏青,他的确烦得不行。虽然二人短暂达成了同盟之约,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倒不如说,是良齐踏入官场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事。

徐家必须要为自己所用,这是他在朝中的第一块根基,也是揭开当年真相的第一把钥匙。虽然中间有些意料之外的插曲,但事情好在是成了。

除了沈轻......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但也只有沈轻,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

二人打小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同样经过了颠沛流离的幼年,在日渐相处中咂摸出了另外一份惺惺相惜与相依为命。这种特殊的感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就能拆的散的,所以良齐一直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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