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在山信本来的计划中该于庄内集结的众多好手们已于密道中折损大半,其中有那么一两位还活生生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鹰爪老三如是,冷悬秋亦如是。

冷悬秋是绿柳山庄内除山信外的第一剑手,他那一手《秋风扫叶剑法》端的是厉害无匹,前些年上,他曾凭此剑法连续挑落十一名找上山庄来的仇家,而鹰爪老三亦曾落败于他剑底。

冷悬秋是一名狂傲的人,有时候就连山信也弄不清冷悬秋到底是因为狂傲而练就了犀利无匹的剑法,还是因着练了犀利无匹的剑法而改变了他的性格。

对于剑客而言碰上了弄不清楚的事能问的只有手中的剑。

剑有直剑弯剑,更有硬剑软剑。

剑客问剑,剑不同则答案不同。

冷悬秋的剑是直剑,更是硬剑。

直且硬。

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匪类队伍的,还混得风生水起。

昨夜,面对毒烟袭庄,冷悬秋力主众人合力朝风口掩杀过去、直面那未知强弱虚实的敌人。

然而山信没有听取冷悬秋的意见,选择了“避其锋芒”、“保留实力”、“徐徐图之”。

于是,曾几何时,命运的黑脸便为山信所见:

破碎的密道入口,满地伏尸,缕缕淡绿尚自残留在空气中。

“噗!”

苍白的剑,苍白的手,苍白的衣。

冷悬秋拄着剑单膝触地,丝丝深绿色的血液不住自他无法合拢的嘴缝中流出、滴下。在他的面前、地面上已积起了一汪面积可观的“湖泊”。

都说绿色代表着健康,却又有几人敢于及时站出来说上一声:“绿色也可以代表着死亡。”

“冷兄弟!”山信在看到冷悬秋的最初几秒内还以为冷悬秋只是负了伤,但当他疾步上前、一手触到冷悬秋的肩膀时却骇然惊觉此人已凉。

冷悬秋的尸体轰然倒地。

山信的心情亦轰然触底。

“啊~!”他没敢多触碰冷悬秋的尸体,甚至于在他发现冷悬秋的死因后还往后跳了两步并狠狠地把手往衣衫上擦了两下。

惊愕之后便是愤怒。

山信的惊愕由已死的冷悬秋见证了,山信的愤怒则由姚长青等人见证了,而山信惊怒之间的状态的见证人则是公孙羽。

山信连剑都不拔,双掌翻飞直扑早早避在一边的公孙羽:“啊!我要你给冷兄弟填命!”

处于惊怒之间的人大多都还会给自己的行为举止找一个恰当的理由、喊上一两声看似理直气壮的话来壮壮胆,盖因为“惊”中有“惧”。

山信在惧,惧怕不知藏身何处的张泽中。

山信对付张泽中的部资本便是与一众手下同心协力合而击之,“蚁多咬死象”既是匪类们常挂在嘴边的名言更是各人行事时的具体做法。

混混从不会玩单挑,群殴与逃跑才是他们的日常。

到了一定年龄之后的人只会相信基于自己认知之上的世界,便是山信亦无法超脱。

只是即便是山信依托着错误的理念、采用了错误的手法来对付公孙羽,就战果而言他依旧是胜利者。

公孙羽着实是菜,更兼强弩之末,持着刀对上山信的一对肉掌硬生生地被后者击出了十余步口中鲜血狂喷,若非跑的够快且一边跑一边高呼“师弟救我!”这样的话,他怕是得折在这儿。

当然了,这其实也并不是公孙羽逃得命去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山信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属于鹰爪老三的中气十足的呐喊:“救命啊!”

本着优先救人的理念,山信丢下公孙羽直扑水柳湖而去。

随后上一章中的情节便上演了。

山信怒了。

彻底地怒了。

对于一个人而言极致的愤怒往往不单纯地只指向他人,间或也得往自个身上指一指。

山信固然因被敌人欺骗、因敌人过于卑鄙的手段而愤怒,但一想起昨夜里他自己所做出来的、由今看来可谓大错特错的决策……他又岂能不生自己的气?

昨日大好山庄,今被烧成白地。

昨夜大好儿郎,今日阴阳相隔。

谁该为此负责?

怒极!

怒极之后反是平静。

“那你们就领死吧!”

山信的攻势远快过他的语言,又或者说他将自己的语言也当成了攻势中的一环,以刻意滞后的发言迷惑敌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剑指向了场中最强的那人——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看得出来,山信是读过兵法的。

……虽然,这里的“兵法”很大概率上属于盗丶版。

“来的好!”姚长青单纯归单纯,他的单纯更多的体现在待人接物上,而在武学上,他可灵光得很!

在山信脚步稍动的同时姚长青便同步地摆好了剑式。

“柔柳凭风!”

“柔柳凭风”与“柔柳扶风”一字之差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招式。

柔柳扶风强调“扶”,是一种顺应、顺势而为。

柔柳凭风则强调“凭”,是一种反抗、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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