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艘载着微服“靖王”一行的商船悄然出了甘州,进入茂州,沿雒水溯游而上往牟县。
当天有一封信,悄悄发给冯塬。
冯塬还在山南,垂目飞快扫过那熟悉的笔触,心腹张岱问:“冯相,按原定计划安排吗?”
张岱是皇帝亲自选出来协助冯塬,许多事情赵宸都不知道,他却知道,一看密信标记就知道是谁送来的。
冯塬摩挲纸笺,片刻将其扔进茶盏里:“去吧。”
“是!”
张岱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去,分别发信给宁王殿下赵宸,以及那自封圣武大帝的刘黑思。
冯塬亲自给暗部那人回了一封信:“密切关注,随时汇禀。”
“汝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信鸽往雒水方向展翅飞去,很快悄然送回那人手里。
……
而这个时候,纪棠和赵徵已快到牟县了。
服药又睡了一个上午之后,赵徵感觉好了很多,刘元等人也赶到了,他立即下令,以最快速度赶往牟县。
一行人抄的是陆上近路,翻山涉水是难走了点,但很快,直接越过平阴山支脉蒲丘,花了点功夫,避开刘军在虔州设的卡哨,就直接从后方直抄牟县。
比明面上的水路,是要早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到的。
路是不怎么好走的,但赵徵心情很不错,他不是软弱的人,得了纪棠的细心照顾,不管身体还是情绪都很快恢复过来了。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纪棠感染了他。
纪棠素来乐天开朗,最擅长在枯燥的事情里发现不一样的趣味,小伙伴原地满血复活了,眼下正是秋风送爽的季节,山林里的另一番景致她看得兴致勃勃的,甚至还怂恿刘元去采了长在悬崖边上的野梨子。
她早就发现了,刘元也是个吃货。
刘元偷眼瞄了瞄,主子微微带笑,面上并没不悦之色,他就像个猴子般窜出去了。
这轻身功夫,上下陡崖如履平地啊,引得大家叫好连连,纪棠大笑鼓掌,很快刘元就摘了一大兜的野梨子回来了。
皮黄澄澄的,个儿还贼大,比以前跑路那时她和赵宸吃过的野梨卖相好多了。
纪棠挑了最大几个,给了微笑看着的沈鉴云和赵徵,她不忘评价:“这个比上次那野梨大多啦!”
赵徵也想起了,接过野梨擦了擦,咬了口,是挺甜的,不过他觉得以前那次的也甜。
他这么告诉纪棠,纪棠哈哈大笑:“那时候饿得不行,当然吃什么都觉得特别好啊!”
啃了一个野梨当饭后果,她把果核一丢,笑道:“我们快些吧!估计赵宸该到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采采野梨揪揪果子,却一点没耽误速度,出了山后绕过卡哨,之后马不停蹄赶往牟县去了。
牟县铁匠戚崇善。
这人原先却不是铁匠,他是梁朝大将,性格耿直,又看不惯当时梁朝种种奢糜作风,最后被皇亲国戚排挤构陷,愤怒而走回乡了。
当中还牵扯到些官司,被路过松鹤老人施计相助过,所以才认识的。
这些还是听沈鉴云说的。
纪棠冲沈鉴云露齿一笑:“到了牟县戚将军那边,怕要多劳鉴云你啦。”
本来这场牟县之行,是不应该和沈鉴云同行的,毕竟才刚请了他出山,又马不停蹄走下一家,这样有点太那啥,不大好。
正常应该歇一歇,等个三五个月,才再去的,就像原轨迹的赵宸一样。
但现在明显已经没法等了。
好在沈鉴云和旁人不同,他是松鹤老人的弟子,而这些人都是他恩师给推荐,有了这一层的瓜葛当然就不一样了。
赵徵这边给歉意解释过,沈鉴云也并不介意。
既然人都来了,这个优势纪棠当然不会放过的。戚崇善当初承了松鹤老人好大的恩情,沈鉴云先出面和对方说话,效果肯定立竿见影的。
纪棠眉眼弯弯,话说得大方磊落,笑容阳光灿烂,沈鉴云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洒脱优雅,他道:“自然。”
他来都来了,这不是意料中事吗?
更何况,他现在也是赵徵阵营中的人马了。
不过他提醒:“戚崇善有一老父,现仍在县郊石矿狱监,若想请说动戚崇善,必先解决此事。”
“否则,即便他再心动,也不会离开牟县的。”
这个纪棠知道!
原书有写的。
戚父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拦下一个调戏邻居小姑娘的二流子,两人打起来,然后戚父抄起板砖敲了对方一下,不知怎地敲死了,然后就被逮到牢里去了。
本来按律,这种助人惩恶过失杀人一般都是判流刑的,流个几年若碰上大赦就能回乡了,但那二流子家里和县令有点关系,使了钱把戚老爹判了个秋后处斩,后来邻居乡民纷纷求情闹得有点大,县令就改判了徒刑二十年。
可戚老爹都五十多了,关个二十年,那不等于无期徒刑吗?
戚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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