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吕将诚实地道,“他今日若是死了,就是真死了,可他若是今日逃过去了,朝廷诸事谁知道如何?再说此人倒了,说不定还会再来个比他更坏的,想靠拳脚把他们一一杀光,难啊。”
“怎么会来个比朱勔还坏的?”方百花杏眼圆睁,“这个肃王为民做主,一来苏州就拿下朱勔,分明是嫉恶如仇之人,怎么会……”
“哎,统领,我就这么说吧。
大宋朝所有翻船的官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得罪了人,啥谋反贪墨,都是借口而已。
他们也担心自己以后会被人狠狠地杀,所以才心虚不敢杀人,这肃王要跟咱们打仗,这两浙路的官难道他还能都杀了?就算杀了朱勔,那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察访使刘豫就是好人?就没在花石之事上欺负咱们?要不要把他们一起都杀了?不可能啊!
都杀了,谁帮朝廷跟咱们打仗?醒醒吧,统领!
依我看,今天就算公审朱勔,最多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没收田产逐回老家已经是狠辣手段了。
这当众杀官的口子要是一开,两浙路还不是人人自危,朝廷还用谁跟咱们打仗?”
方百花默默无语,
朱勔做过的恶事无数,不杀他实在是难解心中之恨,
肃王啊,别让我失望啊。
朱勔跪在地上垂头不语,贾諲嘿了一声,懒洋洋地道:
“诸位,今日是公审,若有犯官罪状,尽可以说给本官,
本官一定公正严明,绝不徇私,有没有来上来诉苦啊。”
贾諲一边说着,一边给周围的衙役猛打眼色,
衙役都心领神会,紧盯着周围的刁民,
如果有人真上来诉苦,日后定要他家满门好看。
还敢告上官,门都没有。
果然,周围虽然人头攒动,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喊冤,
嘿嘿嘿嘿。
肃王还是天真啊。
这些刁民素来敬畏朝廷,只会指望别人和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出头,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出首告发上官,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看还有谁敢!
贾諲给朱勔投去一个眼神邀功,可这会儿,他猛地发现跪在地上的那人不太对劲。
不对啊,体型像,但长相完不同。
苏州百官也都发现了问题,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赵枢,
他们发现赵枢依旧是一脸淡定,口中似乎念念有词,顿时感觉不妙。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周突然响起一片密集的脚步声,只见一群手持红缨长矛的禁军士兵鱼贯而入,径自隔出一条长长的通路,不等贾諲反应过来,一群垂头丧气、浑身上下满是泥污的百姓被禁军推搡着带进校场,
周围百姓面面相觑,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百花眼尖,从那些禁军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天跟交手的韩世忠,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统领,快跑啊,”吕将慌张地道,“中了官府的诡计,他们这是来抓我们来了。”
方百花甩开吕将,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的赵枢,沉声道:
“再等等看。”
韩世忠大步向前,快步急趋到赵枢面前,抱拳道:
“末将韩世忠参见肃王,恕甲胄在身难以礼。”
赵枢微笑着摆摆手,道:
“我叫良臣去杭州抵御方腊,为何又回苏州,难道是不听军令吗?”
韩世忠朗声道:
“末将不敢,末将到杭州后大破方腊前部,降者无数,从这些百姓口中末将得知一件大事,故此特来报告大王,请大王恕罪。”
“哦?军情似火,耽搁不得,有何大事,速速说来,本王与贾知府一同听着!”
韩世忠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他大手一挥,指着一脸懵逼的贾諲高声道:
“大家看好了,这位便是名震东南的贾諲贾青天,不想被当成反贼斩首的,都去找贾青天诉苦吧!”
贾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