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依旧保持着平静。

仁忠和李良辅的匆忙离去并没有对这座坚固的西夏要塞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大家依旧喝着酒唱着歌,思考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听说辽国要不行了啊。”

城楼上的守军坐在箭垛后面,一边喝酒暖身,一边连声叹息。

西夏和辽国是姻亲之国,这么多年大宋没能下定决心灭了西夏,辽国的周旋也有很大的关系。

听说新近崛起的那个大金国非常强大,如果辽国真的顶不住了,没人帮西夏周旋,说不定西夏真的要走向灭亡。

“嗨,想这个作甚啊。

依我说,若是做了宋人也不错啊。

这些日子咱们的盐卖出去了不少,我真希望以后每年都如此。”

榷场的巨大利润让西夏国都运作起来。

虽然之前在贸易上被大宋欺负的有点惨,可盐业的运作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现在国上下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如果不是当年李继迁反叛,西夏世世代代都能不断以盐为业,那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

几个士兵聊着,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凌乱的马声。

暮色之中,十几个骑兵垂头丧气地靠过来,还不等城头戒备,为首的一个就用党项语高声道:

“开门,开门!”

那声音中分明夹杂着几分恐惧,如家里着火了一般。

其他众人也纷纷高呼开门,城头的士兵赶紧问道:

“出什么事了?”

“先给老子开门,宋人打过来了。

快把巴陀将军叫来啊!”

听见他们呼喊巴陀将军的名字,城里的士兵终于相信这是之前南下的那些兄弟。

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一边开门,一边抓紧呼唤现在城中督军的巴陀前来。

巴陀听说今天早晨外出的士兵遭到重创,赶紧匆匆赶赴城楼。

还没靠近,他就问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些逃回来的士兵互相搀扶,很显然是遭到了重创。

“出什么事了?”他用党项语询问。

那边的人也用党项语回应道:

“我们才出城不久,就遭到了宋军大队的围攻。

咱们拼死才逃出来,只怕他们这就要杀来了啊。”

巴陀心里一沉,忙问道:

“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现在宋国跟我们的生意做的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动手?”

在南边的榷场做生意的足有千人,每天还有送盐的马队,为什么一个来报信的都没有。

“你们真的确定是宋人?”

“千真万确啊。

这位便是大宋武节郎韩世忠!”

巴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几个士兵中突然跳出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猛汉,不由分说迎面便是一刀!

巴陀毫无准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阵剧痛。

他的人头腾空而起,又迅速落在地上。

其余西夏众人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别的没听明白,可“大宋”二字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人……

是宋人?

“嘿呀!”

张俊爆喝一声,双手持刀,快刀如疾风一般朝四面砍过去。

城头的士兵躲闪不得,不是被当场砍死,就是在慌乱之中从城头跌下去,一时间阵阵惨叫不断,城头已经失控。

韩世忠非常冷静。

他知道占据城头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现在只能虚张声势,等待友军支援。

他擦擦脸上的鲜血,冷静地道:

“我大宋天兵已到!不投降,就是死!”

·

宋军当年五路伐夏时也曾经一度打倒灵州城下。

当时灵州没什么防备,城门没有关上,刘昌祚格杀四百多个夏军守军,几乎冲入城中。

可高遵裕担心被刘昌祚抢了风头,坚决不让他继续攻城,宋军只能开始愚蠢的围城进攻。

而这次进攻,韩世忠一个冲锋都拿下了城头,他叫人将城头所有的火把都点燃,照的四周如一片白昼。

他亲自把巴陀的首级高高举起,高声道:

“大军已到,尔等已败,再不投降,更待何时?”

·

张叔夜率领一群骑兵,飞快地向灵州靠近。

托西夏的福,宋军前军现在已经能享受到一人双马的待遇。

大宋上次有这样的待遇还是西夏没有叛变的时候,张叔夜被冷风吹得已经开始发高烧,可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神情依旧淡定从容。

李成、吴玠、刘錡在他身后策马一字排开,谭稹也压阵在军之后。

这支在突击察哥的作战中表现非常一般的宋军骑兵队现在要证明自己。

跑。

马如果坚持不住了,他们就用两条腿赶路。

一定要抓紧支援韩世忠,一定要抓紧赶到城下!

在这支突击队的更后方,种师道率领宋军主力五万,也在快速狂奔,数万人宛如一体,沉寂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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