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奇弄清楚了自己命定的老婆,大感欣慰,看周兆龙这阴险小人竟也觉得颇为顺眼起来。不过,他对那个半夜前来拜祭自己的家伙颇为好奇,打算这几天夜里都来打探一下。

如此一想,经营一个势力还是有些好处的,免得自己事必躬亲嘛。

他们一行人,在三柳湾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很快折转,返回百花山庄。

只见今日通往百花山庄的大道上,一反平日的寂静、荒凉,衔接不断的快马,往来飞驰,触目一片紧张。

一匹接着一匹骏马从身侧穿梭而过,贺奇心中奇怪,低声问道:“周兄,百花山庄中出了事吗?”

周兆龙摇头笑道:“大庄主养疴数年,目下体能已复,特地派出快马捷足,遍传金简,要在咱们百花山庄,举行一次英雄大会,庆祝他功行圆满,同时昭告武林,血影子沈木风,重出江湖。”

“原来如此……”

贺奇微微一顿,又道:“这么说来,大庄主昔年在江湖上,名头是很大了?”

周兆龙笑道:“眼下我们既然要昭告天下,这百花山庄中的隐秘,自然也用不着再避着你了。”

说道这里,周兆龙两道冷厉的目光,缓缓由贺奇的脸上扫过,道:“萧兄弟,咱们大庄主的名头,何至是很大,在十几年前,凡大庄主行踪所至,不是引起轩然大波,便是令那一带武林人,退避三舍。”

贺奇暗骂道:“好家伙,这是高兴过头了,连夸人也不会。这轩然大波,退避三舍是好词儿吗?”

但他此刻没有打算跟周兆龙这个傀儡翻脸,含笑问道:“哦,这些年来,大庄主退出江湖,不问武林中的是非,可是因为养病吗?”

周兆龙一脸得意,“大庄主内功精深,哪里会真的有病……”

贺奇拊掌笑道:“是了!大庄主要闭门不出,苦练绝技。”

周兆龙对贺奇似已十分放心,又似乎要示威,傲然一笑,道:“萧兄弟只能猜对了一半,大庄主避世不出,固然是为了苦练绝技,怕人打扰,但也确实要借机养息伤势。”

贺奇诧异道:“当真是养伤,我看大庄主的功夫很是牛叉,他被谁打伤了?”

周兆龙显然对“牛叉”这个词汇感到困惑,但还是解释道:“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萧兄弟只怕还在呀呀学语,大庄主虽然被人打伤,但那一战,却是大大的哄动江湖,他是虽败犹荣。”

贺奇撇了撇嘴,暗自摇头,江湖之上,强者为尊,败了就是败了,可没有虽败犹荣的说法,楚留香一声纵横不败,那便是他的金身。

一旦他输了,就是他销声匿迹的时刻。

不过,那说的是英雄。而枭雄则不同,不管是刘邦还是朱元璋,无不是在百战失败之中重新奋起,夺取人生的胜利。

这沈木风既然能从大败中奋起,也不可小视啊。

他拉长了声调问道:“大庄主可是中了人家的暗算吗?”

周兆龙摇头“大庄主武功高强,已有罡气护身,别人想暗算他谈何容易。”

“呵呵,这倒是奇了,哪儿是怎么败的?”

“那一战,参与的高手甚多,九大门派中,有四家掌门人,亲率高手临敌,还有各处的寨主、帮主、教主等,都是一方之雄,大哥连胜十三场,击败了少林寺中罗汉三僧,武当派中的云阳子、终南二侠,和峨眉、青城两派的掌门人,当真是天下哄动,最后败在了少林寺达摩院主持十方大师手下。

那十方大师号称当代少林门中第一高僧,岂不是虽败犹荣。”周兆龙说的兴高采烈,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贺奇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挑起大拇指,笑道:“牛叉!”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能够一个人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周兆龙有些疑惑,摸着脑袋问道:“萧兄弟,这牛叉是赞扬的意思吗?”

“周兄果然聪慧,这是我家乡土话,莫怪。”周兆龙哭笑不得,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两人一路谈笑,返回百花山庄。

当夜。

贺奇没有急着睡觉,他等月上柳梢时分,悄然离开百花山庄,直奔三柳弯。

晚月之夜,星光朗朗,景物依稀可辨,三柳弯仍然一片荒凉,寒冷。

贺奇鹿伏鹤行,走近那三株老柳,提气跃起,抓住一个柳枝,借力一个倒翻,隐入枝叶密茂之处,探首向下望去,只见那木桌依然放在原处,香炉也好好摆在上面,只是金炉中,已没有那飘升起来的袅袅烟气,显然,在这一段时间中,无人来过。

江涛澎湃,浊浪滚滚,夜暗中望上去一片银白。

贺奇并不着急,他隐身在老柳密枝处,足足等候了一个更次,仍不见有何动静,不禁暗暗一叹道:看来今夜是不会有人来了。也罢,明天再来看看。

正等跃下树去,突闻一阵木橹划水之声,传了过来,不禁心中一动。转头望去,只见朗星微光下,一艘小舟,急驰而来,片刻间,已近江岸。

三条人影,连翩由小舟之上飞起,瞬间已到了老柳树下。

贺奇仔细一看,不觉心头一跳,原来那当先一人,正是白昼在此见过的青衣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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