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招一过,贺奇啧啧称奇。

这女人的剑法不错,可惜她明显没有用心修炼,只是个半桶水。贺奇看了几招了无兴致,随手一弹,女人的长剑应声飞出,扎入了一株树干上。

女人一呆,楞在了当场。她再回头时,却发现蓝玉棠已走,琴、剑二童紧随身后,护拥着蓝玉棠上了小舟,但闻木橹拨水之声,小舟去如惊鸿,片刻间走的踪迹不见。

那劲装少女为了给蓝玉棠报仇,此刻却是他无情抛弃,耳闻小舟去远,似是真的伤了芳心,呜呜咽咽的当真哭了起来。

她适才的哭声,旨在撤泼,是以哭的声音尖锐刺耳,此刻哭声,却是由内心之中发出,哀哀切切,动人心弦。

“卡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可不擅长哄女孩子,更没心情哄一个刁蛮任性的家伙,他目光转向长剑刺中的树干处,森然冷喝道:“还不滚出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劲装少女哭的天昏地暗,被贺奇这一声断喝下了一跳,自然而然的不再哭泣。

却见一道黑影从长剑扎树的地方爬了起来。

那是一个瘦高个。

“你是什么人,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人说话有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贺奇觉得很是熟悉,嗯,这个声音很耳熟啊,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是了。想起来了,这黑衣鸟人就是中州二贾中的杜九。考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啊。

当初中州二贾带走了岳小钗,而自己被失足落入大江,今日一见,正好问一问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在哪儿。

贺奇似笑非笑的,“我是谁,区区五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吗?我便是五年前在此落水的萧翎……”

黑衣人心头一震,道:“什么……”

“杜九,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了,你是易容改装。”

黑衣人镇定一下心神,道:“那萧翎早已葬身江中鱼腹,世间哪里还有真的萧翎,区区亲眼所见,你还骗得过我不成?”

贺奇冷笑一声,道:“冷面铁笔杜九,你混江湖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眼见未必是真吗?”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当真是五年之前,落在这江中的萧翎吗?”

“废话太多!”

黑衣人一拉包头黑中,道:“那很好,在下正是杜九,你既然没有死,在下也用不着改装易容,掩去本来面目了!”

贺奇冷冷说道:“中州双贾一向是形影不离,你既然在此,想那商八也定在左近了?”

杜九道:“不错!”

“带我去见他!”

杜九道:“你要见他不难,但中州双贾一向是不受人令,何况你是否真是萧翎,在下还未曾认得清楚!”

要知当年他跌人河中之时,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那时候他身罹绝症三阴绝脉,瘦弱异常,此刻的萧翎,雄挺秀伟,英气逼人,五年之变,判若两人,那杜九阅人再多,也是难以辨识。

杜九道:“我要你说明那日落江的情形。”

贺奇笑道:“这又何难。”

当下把那日落江经过,说了一遍。

社九上下打量了贺奇一阵,道:“果然是你了,我们兄弟,为你改扮易容,五年余未以真面目出现江湖,哈哈,从今之后,再也用不到这般……”

“现在可以去见商八了吧!”

“好!”

杜九点点头,转身便走。旁边那个女子顿时气愤到了极点,大叫道:“喂,你们一个个的视我为无误,我可是白云山庄的张家的大小姐。”

贺奇充耳不闻,紧跟着杜九前往。

杜九路上逐渐加快行速,行了顿饭工夫,到了一处孤立的茅舍前面。贺奇紧跟在后,而张家的小妞跟在贺奇身后,竟是不舍跟随。

茅舍的木门紧闭,室中不见灯光。

杜九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在吗?”

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竹笠鱼装的白髯老人,当门而立。

杜九晃燃火折子,点起了烛火,道:“大哥,从今以后,咱们用不着掩饰本来的面目了,萧翎他没有死去……”

白髯老人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在贺奇的身上,道:“你真是五年前落江的萧翎吗?”

贺奇打量着对方,淡淡的道:“正是。”

白髯老人突然举手在脸上一抹,白髯尽落,露出一张团团的圆脸。这张圆脸,曾经留给了那个年幼的萧翎很深的记忆,正是那金算盘商八。

商八长叹一声,“五年了,我们兄弟终于不需要再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