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从铺子里传过来的,高氏跑回来还一时喘不上气,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对面饭斋老板娘让他们家小二过来说的,说是妹夫一进县就敲响锣鼓,那两个人被绑得粽子似的,嘴里还塞了东西,你哥听说之后就去了县衙。”

自打张大福老两口过来,高氏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夏收秋粮可是关系到整个村里的大事。

高氏打小就知道,要是被打上一个拖欠不交税的罪名,阖村所有人名下田产一半沒官,还要罚做苦力一年,惩罚这么严重,不得不让高氏担心个不停。

她听到消息后,只让张红果先看着铺子,自个就跑回来了。

罗美娘还没说话,唐氏已是一幅哆哆嗦嗦的怂样,道:“这这这……二郎这是诬告?”

哎哟喂,自打收税小吏下乡开始,唐氏这心就没放下过,这回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和嫂子先别急,我去何家打听打听。何家是大户人家,又和郑县令有来往,许是能探听到别的内情。”

听完高氏的话后,罗美娘已是回屋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此时她袖袋里还装了好几张银票。

张玉寒拿回来的银子,罗美娘每个月都会兑成银票,原本是存着买铺子用的,这会儿罗美娘也没不舍得,部拿出来。想了想,她还把自个闲来无事总结的零食制法册子拿出来。

张玉寒这回干出来的是实在石破天惊,无他,治下出现大案,父母官是要负连带关系的。虽然郑县令上回算是帮了张玉寒一个大忙,可谁都不知道他对这事的反应如何。

这年头是人治多于法治,一个事情在朝廷那边有截然不同的理解和结果,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张玉寒曾经就跟她说过一个事,以前有个县,岁末上报政绩时,县令说他治下的偷盗案都破获,作案者无人漏网,朝廷却只给了个中中考评,原因是县里偷盗案件多,说明县令治下民风不佳,给个中等已是考虑到县令尚能维持治安;

还有个县,一年中没有捕盗数量上报,破案率低下,吏部却觉得这是间接说明境内无盗,反过来证明了县令狠抓社会治安,综合考虑下,给的是中上考评。

这次张玉寒虽说帮县里捉了一个蠹虫,可郑县令要是觉得张玉寒事多,坏了他的考评,事情就不可能按照他们期待的结果进行下去。

当人六神无主时,碰见一个极有主意的人,通常都会对她抱以极大的信任。

罗美娘出门前把零食册子的事跟高氏说了说。高氏哪能有一个不字,瞧着罗美娘要出门,她和唐氏生怕她耽误时间,都不敢再出声,闭着嘴看着她出门。

罗美娘在县里认识的人不多,她把能帮上忙的人脉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就只有何家这边的关系了。

丫鬟引她进去之后,罗美娘就见到了何若水的新婚媳妇李桂芳。

罗美娘虽然吃过何家的喜酒,说起来跟李桂芳也只见过三回。

李桂芳是大户人家奶奶,她只是个做小生意的童生娘子,虽丈夫交好,可两人在身份、话题、圈子上的天然区别,就注定了两人只能当君子之交。

这会儿听罗美娘把事情说了,李桂芳也有些为难。

何家是跟郑县令交好,但那不过是郑县令初来乍到,交好本地大户有利于治理地方,平时关系也是十分寻常。

罗美娘道:“我厚着脸皮过来,也不是想为少奶奶添麻烦,说句不好听的,外头这些事哪能是我们妇道人家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只是想少奶奶能帮我牵线结交一下郑县令的后宅女眷。”

罗美娘说完就把自己那册零食册子拿出来:“郑县令来北关县任一县之长,家眷跟他一块来咱们这么个荒凉之地也不容易,我也没什么好孝敬县尊夫人的,只有这本零食方子的册子,是我这些年心血所在,万望李妹妹帮我牵个线。”

李桂芳看到罗美娘能为丈夫做到这种程度,也是心下感慨。她可知道,丈夫这个友人,一家老小过日子就靠着这家零食铺子,这些方子有多重要,罗美娘这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原本李桂芳是不愿意沾染这种事情,郑县令到任才几个月,脾性并不分明,也不知道张玉寒这事会把他得罪到什么程度。

可一想丈夫要是知道罗美娘上门她没帮忙,肯定会怪责她,咬咬牙便道:“罗姐姐这么说,我也不好推说不帮。”

她略想了下郑县令的后宅,便道:“县太爷后宅有俩个能说得上话,一是县尊夫人,二是县太爷的表妹,几个月前才进门,虽只是个姨娘,却十分貌美,很得老太太欢心,美娘妹妹想让我把册子交给谁?”

罗美娘不假思索道:“就给县尊夫人。”

“不给张姨娘?”李桂芳即是把这些消息说出口,就是真的想帮罗美娘一把的,她刚才话里其实也有所偏向的,就是没想到罗美娘居然选了县尊夫人。

李桂芳还想着劝几句,郑夫人她是见过的,比起张姨娘八面玲珑,郑夫人整日里就跟千年玄冰似的面无表情,别说商户人家,就是她婆母上门拜访,也没得过她几个好表情。

罗美娘却选定了就不打算改了,她眉目平和而坚定:“姨娘是什么,不过就是个妾。凭着县太爷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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