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都塞满了。”

范进举神色松快地笑了两声,“可不是,随行丫鬟婆子五十余人,护卫两百。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可是把夫人忙活坏了。我倒清闲。”

这两年井甘依旧时常帮着萧千翎一起给县衙破案,与范进举更加熟稔了。

大家随意唠了几句,传话的丫鬟便回来了,并带来了贵客身边的嬷嬷。

老嬷嬷朝着屋中几人行了礼,浅笑着开口,“老奴是千夫人身边的嬷嬷,夫家姓钱,大人、小姐不嫌弃,可唤老奴钱嬷嬷。”

这钱嬷嬷礼仪端方周到,语气不卑不亢,通身气度与寻常人家的下人截然不同。

井甘也没端架子,朝钱嬷嬷客气地回了一礼,唤了声‘钱嬷嬷’。

在留仙县她再出名再受人尊重,于京城那些大世家而言,也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商户女而已。

井甘从不自大,而且礼数这种东西也与自大无关,不过是礼貌和尊重问题。

别人对她尊重有礼,她自也客气以待。

钱嬷嬷显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客套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这位就是为我家小姐看病的井家主吧,久仰大名,这次便有劳您了。”

钱嬷嬷这次更加郑重地给井甘行了一礼,这一礼表明了病人和病人家属对她的态度,井甘坦然领受。

“千小姐是千翎的手帕交,她亲自相求,我自会竭尽所能。”

井甘这话倒是把钱嬷嬷听愣了一下,暗暗打量了萧千翎两眼。

萧千翎与小姐是手帕交不假,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自小姐因那件事眼盲之后,两人再未有过往来。

算起来自家小姐瞎了这么多年,与萧千翎也脱不了关系。

“是,小姐的眼睛若能治好,井家主和萧家,千家都会重谢。”

井甘和萧千翎跟着钱嬷嬷去了贵客所住的院子,那是整个县衙后宅除主院外最好的院落。

之前是萧千翎在住。

这千小姐来了,萧千翎便把自己的院子让了出来,现在住到了偏院去了。

从一进这个院子,井甘就感觉到了萧千翎的紧绷。

她拉住萧千翎的手,暗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有我在呢,怕什么。”

萧千翎赧然地勾了勾唇,轻轻点了下头。

此行千纤是专程来治病的,她的母亲千夫人不放心,所以随行一道来了。

一进屋,井甘就瞧见了坐在桌边的两位贵人,打眼一瞧便能瞧出两人是母女,相貌有五分相像。

两人都是同样的端庄贵气,装扮精致而华贵,婷婷坐在那便自成一道风景。

千小姐比起雍容富态的千夫人来显得尤为纤弱,有种弱柳扶风的美感。

她轻轻靠在扶手上,刚饮了杏仁酪,用帕子按了按嘴角。

听见门外有人进来,循声便抬起了头。

井甘正好对视上她的眼睛,和曾经阿兰的那双眼睛有着相似之处——暗淡无光。

钱嬷嬷走在前面领路,先行了礼道,“夫人,萧三小姐和井家主到了。”

千夫人瞧见进来的女孩第一眼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在她想象中一个出身贫户的商女,即便有几分小聪明,也会显得卑怯、畏缩。

但这个姑娘第一眼就给人大气、骄傲的感觉,脊背挺得很直,神情间然没有紧张和忐忑之色,只有一派从容。

千夫人淡淡应了一声,笑着和井甘打招呼,打量她的目光却透着一丝警觉和锐利。

当和萧千翎打招呼时,只是敷衍地一语带过,目光扫过她时也明显带着一抹厌恶。

萧千翎感受到了,暗暗地紧了下拳头。

“女子当家已是稀奇,更何况你这般的妙龄女子,更是闻所未闻。”

井甘浅笑了一下,面对别人对她小小年纪便自主当家的好奇和质疑,她早就习以为常。

“母亲年老,大哥智力如同孩童,弟弟妹妹们又小,我自要担当起责任,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真是个能干的孩子。”

千夫人拉过井甘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亲昵。

“那你治病之能是与何人学的?听说当年皇太后的病也是你治好的?当时那么多太医都无能为力,谁都没想到会是你这个小小的漂亮姑娘妙手回春。”

“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刚好皇太后的病情我曾遇到过,否则也不敢胡乱治疗。”

千夫人想打探的没打探出来,也只能讪讪地松了手。

“井家主谦虚了。萧大人和皇太后一齐在陛下面前为你作保,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定能治好我家纤儿的眼睛。”

她这话一出,萧千翎下意识抬起头,紧张地看向井甘。

井甘面色如常,心中嗤了一声。

在这埋坑呢。

她要治不好,还要连着给萧铭和皇太后治一个欺君之罪不成?

其实自两年前给皇太后治病后,井甘就明确表示过不会再给人治病,这次萧家厚着脸皮再来求她,主要是因为萧家遇到了麻烦。

去年除夕夜宴千纤跟着父亲入宫赴宴,皇上对这个端庄美丽的盲眼姑娘起了兴趣,后来多次邀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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