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依然记得,少年世子说这句话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的是渴望。

而不是——欲、望。

……

日渐西斜,落日的余晖穿越窗扉,尽数洒在黑发美人苍白如初雪的肌肤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仰靠在床上的云止余光看到外面的天色,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世子殿下的礼物也不好拿。

正这样想着,一边的少年世子已经不知不觉将手中的画笔搁下。

她像是出神般的看着宣纸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底金边的外袍,暗纹繁琐华美,半遮半掩的挂在极其完美的身躯上,胸膛处蜜色的肌理毫不掩饰的露在外面。

不显一丝暧昧色气,反而是一种慵然随性的张扬肆意。

白柒愣怔的看着画面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谁呀……

宣纸上的男人黑发半束,五官俊美立体,轮廓锋锐,英气的剑眉斜飞入鬓,略显薄凉的唇线微微勾起,深邃的琥铂色眼睛却没有一丝情绪,冰冷理智。

这是个陌生的人像。

但配着这具完美如雕塑的身躯却合适到了极致。

白柒眼底的迷惑越来越重,实在想不到自己投入到画像后还画出了这个陌生的人像。

她微微拧眉,想了想还是将这块画板用一张纸遮上,将之前画好的作品卷起。

第二幅画完成的时间足够让前一幅画上的颜料风干。

白柒这边的动静自然被云止注意到了,但世子殿下没有吩咐,云止也不敢动。

只是听不出情绪的询问:

“世子殿下,不知属下可否起身?”

白柒动作一顿,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

她点了点头:

“可以。”

云止不动声色的长长舒了口气,刚落地,就听到少年像是期待的声音响起:

“要看一下吗?你的礼物?”

云止没有耽误,落在地上的腿有一瞬的发麻,他微蹙着眉,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几步走向少年的画架。

说实话,这样的架子他见过不少,但用来作画的,却从没见过。

他也有些好奇不放在桌子上的画作会是什么样子。

只能说……很完美。

云止看着眼前的画像,画上的男人五官端正,是放到人群里也很容易被忽视的容貌,但跟他的现在的模样完一样。

画上的人紧紧抿着唇,透着严肃正直,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对方沉默寡言的性格。

只是……

云止看着画上男人整整齐齐的衣领,有些不明白世子殿下之前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扯开自己的衣领。

“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略显冷清的嗓音响起,云止下意识躬身:

“属下粗人一个,只觉得甚是相像,能得到殿下的画作,是属下的荣幸。”

白柒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弯起一段弧度,但还是追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我就给我好感。

云止有些奇怪少年的执着,一本正经的说:“属下喜欢。”

少年笑了。

刹那间像是初雪消融,春花绽放。

她眉眼弯弯的看着地上的男人:“我也喜欢。”

云止僵了一瞬,心跳蓦的漏了一拍。

但抬眼看到少年干净不染杂质的眼睛,又有些丧气。

他接过少年卷好的画纸,顺着对方的动作起身,垂眸看着少年又重新拉好了他的衣襟。

云止:……

不知该用何种表情。

白柒觉得口有些干,书房里的茶水在她作画前就被挪到了外间,她舔了下发干的唇瓣,决定还是别让人送水进来。

不然弄脏了画卷就得不偿失了。

黑发美人看了下房间,几步向床边的矮凳走去将护卫的衣物抱起,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我爹爹的衣服,需要还回去。”

云止下意识看向有些合身的外袍,眼底有些疑惑。

这外袍的尺寸对王爷而言分明大了,而且也不像是王爷以往的穿衣习惯。

但世子的神态又不似作假。

云止抿了下唇,一手拿画卷,一手接过自己的衣。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里有些粗粝的布料:

“殿下,那属下可是就在你您的房间内换?”

白柒点点头:“随意即可,我出去喝水。”

或者是让他们送水过来,悄悄将爹爹的衣服洗了。

云止下意识看向之前那个侍从放茶具的桌子,确实没看到茶具。

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护卫恭敬的行了个礼。

云止很快就将之前的黑色衣袍穿上,小心的拿好画像就要出去,却注意到旁边宣纸张开一角露出的色彩。

他愣了一瞬。

鬼使神差,本该恪守尽忠的高大护卫突然伸出手,轻轻掀开宣纸。

画纸上的人像再次现于天日。

云止猛地攥紧手中的剑,瞳孔骤缩。

他倏的将刚刚揭开的宣纸盖上去,重重的呼吸几下,但脑海里依然浮现着被盖住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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