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跑出城外,皎然才反应过来,这是弄啥咧?咋地说走就走哟,她也是蠢,没问清楚就上了车,要是贼车这还有救?若非马车里坐着国公府千金,她这会都该跳车逃走哩。

“凌姑娘,我们这是去?”皎然双手撑在两旁,尽力维持住身子平稳保持优雅,免得在车上出洋相。

这马车颠得,心肝都快震成瓣儿了。

凌涵收回不时看向窗外的眼睛,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似是在思考这是个什么问题,随即有点天真又有点无奈道:“去梅兰山庄。”

皎然腹诽,她问的是这个吗?人都坐在这儿了,去哪里她还管得着?她想知道的,是此去为何。

哎,兄妹俩一样无法沟通啊。

看着凌涵坐如钟的模样,脑海中不由和另一个身影重叠起来,皎然在心中叹息,兄妹俩是一样稳坐如泰山,性情却是迥然不同,想来这位凌姑娘在国公府里是极受宠的,但转念一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谁敢和大长公主争郎君,而大长公主的嫡幼女,自然是没有庶姐妹、俏姨娘这一起子一起子糟心事儿的,万众宠爱,可不就养得如此俏丽娇妍吗。

凌涵虽然没和皎然接上天线,也没答到点上,但皎然很快便知道此行是为的什么。

梅兰山庄离京城并不远,马车踢嗒踢嗒走入山脚下的巍峨的大门,白墙壁立,翘脚飞檐,甚是气派。

入了山庄,并无下车,马车穿过庄园,沿路有溪流、瀑布、峰峦、花架各色景观,高低参差,花丛掩映,步移景异,马车缓缓走上山坡斜道,撩开窗帘子,便见山脚下点缀一列清雅小院,似是有人在住。

遥遥望去,离山间最大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马车便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纤月,你的衣服备好了吗?”下了马车,凌涵马不停蹄地将皎然带到自己院子里,而大丫鬟纤月自然早就把衣裳备好了。

皎然换上纤月的衣裳,张开衣袖抬抬腿,你可别说,这国公府啊,连丫鬟的衣料都比寻常人家好。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便是有点紧有点短,但这也只能怪她自个儿。

凌涵拽着皎然就往外小跑,此处有不少阶梯,马车上不来,快到山腰处凌昱的正院时,才放缓了脚步开始喘气。

眼前的院子背山而立,藏在漫山的郁郁葱葱里,正院有两层高,顶上还有一个亭子。

放眼山下,有绿叶扶疏如铺卷展开之舒适,有嫣红姹紫曲折蜿蜒之秀媚,花香鸟语,林木森森,盛暑来此,好不快哉!

“冬日白雪皑皑,此处若有汤泉,定也是一片诗情画意呢。”皎然憧憬着,泡汤赏雪,光是想想就身心舒畅。

凌涵快嘴接道:“有的呀,不过不在这个山庄,要去几里外另一座山头,那处是皇帝表哥赐给三哥的园子,有许多汤泉呢。若是皎然姐姐喜欢,冬日我们一起来便是了。”

皎然贫穷的心受到一点点打击的同时,不忘连忙说“不”,心中震撼道,“皇帝表哥”也就凌涵敢这么喊了,可她没亲没故的,还是罪臣之后,可没这么大的脸。想当初皎仁甫官至首辅,也不差钱,但都夹着尾巴做人,勋贵宗亲虽被清官瞧不上,可好就好在,花钱能花得尽兴啊。

闻着漫山的花香,看着处处低调却不失讲究的雕梁画栋,皎然差点就走不动道了。

为什么是差不点呢,因为凌涵半点不留情地将她拉走了,没给她一丝丝留恋的机会。

“皎然姐姐,我们先办正事儿,待会我再和你逛逛呀。”凌涵边走边嘱咐皎然,“三哥的院子寻常是不让人进去的,便是我,也不能随便带人进去呢,待会啊,你就装作纤月好了。”

皎然低着头乖巧地跟在凌涵后,略慢半步,门口墙边蹲着一个总角小童,正拿着木枝在斗蛐蛐,远远看见凌涵过来,忙起来相迎,看两人进去,小童疑惑地挠了挠脑袋,纤月何时比小姐还高了?

“皎然姐姐,你等会儿可以慢慢画,三哥和皇帝表哥去打猎了,咱们不急。”凌涵说完又拍了下脑袋,摇头道,“不成,还是要尽快,我若是在此处停留太久,定会有人告知三哥,三哥肯定会琢磨出不对劲的。”凌涵也是长大了终于有经验,回回都被人看破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皎然除了应是,也不能说“不是”是不是?

说着凌涵便将皎然带到主院书房,屋子里分外清雅,若不是在青楼酒坊见过凌昱,皎然差点要以为他是念禅修仙的哩。

黑漆桌案上摊开两卷图画,细细一看,一卷图中人物显然被水渍过,风干后只剩一片白,另一卷则几乎和下首那一卷一模一样。

“本来今日来山庄,是要来取三哥这幅画去欣赏的。都怪我馋嘴,看见三哥珍藏的新酒便想一试,结果摔坏了酒罐,还把这画泼湿了。”

皎然听完不免暗道,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凌涵没有说的是,如今正值暑热之际,学堂闭馆,满城贵人各去避暑。国公府是皇帝至亲,自然是要跟去避暑山庄。

今日她来取这幅画,也是想着明日去时可以惊艳场,能跟着御驾的贵女什么没见过,不拿出点底子是吓唬不了她们的,而她的家伙什早就亮相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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