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虎口脱险,被凌昱救回小命,又是羊入虎口,自动跳到凌昱嘴里,短短的回家路如同走过奈何桥,回到家里比寻常晚了不少,一进门彩絮儿就迎了上来,皎然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跟家人搪塞过去。
许多事儿皎然都不瞒着彩絮儿,主仆两人如影随形,与其彩絮儿她瞎猜,倒不如坦诚相待,这也是彩絮儿如此忠心耿耿的原因。
但家人就不行了,皎然是报喜不报忧的,白师太和大娘二娘她们每日就在这三寸天地活动,若是真有个操心事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日空想着,干着急能急出病来,她和彩絮儿忙活的事情多,还能转移下注意力,所以善意的谎言很必要。
“路上遇着热闹,耽搁了一会。”皎然给彩絮儿使了个眼色,彩絮儿也帮着皎然打哈哈,还没等来夜凌音的追问,就被一声响亮的哭声引去了所有注意力。
皎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目光在正屋梭巡了一圈,彩絮儿往院子一指,皎然才找到在墙边树下“面壁思过”的皓哥儿。
皓哥儿的人小腿短,比那树干也粗不了多少,正婆娑着泪眼,扭着头一脸你怎么现在才看到我的表情,竖眉嘟嘴看着皎然。
总算等来救星,皓哥儿可劲儿地哭,哭到皎然走到树下,还倔强地扭了扭身子不让皎然碰,眼里却又是你一定要帮我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罚站了?”皎然问,其实皓哥儿三天两头被罚站,皎然习以为常,但小屁孩该哄还是要哄的,大人觉得没啥事儿,在小屁孩眼里就是天大的事儿。
皓哥儿确实觉得天快塌下来了,因为他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撅着小嘴也不言语,原本只想引皎然过来,哭着哭着金豆子越掉越大,脸都涨红了,他有什么错啊,明明是大人的不对呀。
皎然蹲下给皓哥儿擦了擦眼泪,皓哥儿一开始还不让皎然碰,最后还是妥协地将头埋到皎然肩上,拿泪珠子往她身上擦。
“我就是看它们太多天没洗澡,今日我们去山上,我们都休沐了,它们却没处去玩,可是白师太不让我和它们一起洗澡,还说要宰了它们。”皓哥儿一抽一抽地哽咽道。
弄了半天皎然总算在彩絮儿的解释下搞明白了,原来是今日皓哥儿说要自己沐浴,白师太爬了一天山也乏了,便顺了皓哥儿的意,结果皓哥儿是为了给两只鸭子洗澡才这么说的,一个小儿两只小鸭子,鸭子戏水人戏鸭子,可想而知沐浴现场有多狼狈。
皎然实在是汗颜,难怪白师太火气那么大,这皓哥儿做的不对但似乎也没错,真是不知如何解释,大人的世界和孩子如此不同。
“明儿就把那两只鸭子炖了当秋补,阿然别管他,让那小子今晚睡在鸭窝里得了。”白师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皓哥儿紧紧抱住皎然,皎然拖着他的肉屁股站起来,“不是我想理他,是压根掰不开,你瞧瞧,白师太。”
皎然嘿嘿向白师太展示自己如翅膀一般展开的双手,皓哥儿小短腿锁住她的腰,小肉手攀紧她的脖子,一点掉不下去,就这样帮助皓哥儿逃离了面壁现场。
白师太知道这姐弟爱打配合,也只摇了摇头便招呼上菜用饭。
门外驻足的凌昱也不知为何,隔着一面墙都仿佛能见到皎然护短的样子,该是皓哥儿嚎啕大哭的时候,也学着他瘪嘴挤眼,抱起皓哥儿向白师太展示撒手的时候,也是小儿耍无赖一般,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凌昱轻笑一声摇摇头,觉得薛能用“有毛病”来形容皎然,真是用对了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