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不过花园没开,人手脚力倒也够用。”

皎然停下来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昨日雪落得毫无预兆,皎然想着何婉儿应当是受了寒。

“早晨是何大来替婉儿说的,说是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但要养个几日。”彩絮儿转述,这何大便是何婉儿的兄长。

皎然点点头,进花园前不忘嘱咐道,“雪天路滑,你们也要当心些,让小博士们别蹦蹦跳跳的,回头屁股开花。”

彩絮儿自是应是离去。

闲话休提,且说那边何婉儿虽不是摔跤,但可比摔跤疼多了。

昨日薛能让人将她送回来时还好,今日真是腿根都在打颤儿,何大蹲在地上拨火,给何婉儿端了碗姜汤,嘴里却是鄙夷道,“你也太……”原本想说“不知廉耻”,想了想还是道,“太不管不顾了些,给你谈的商贾人家正室你不要,非要上赶着去做妾,昨儿被人吃干抹净了,没得回头人家公子哥连你是谁都忘了。”

想起昨日种种,何婉儿红着脸躲在被窝里啜泣,埋怨道,“你也不看看你给我寻的是什么人家,什么商贾,都是老枯树,不是丧了婆娘便是有点点毛病,要是进了门,难不成还要让比我年长的继子喊我母亲?”

何大闷闷地坐在地上吃白酒,“今时不同往日,你我如今几斤几两?好一点的人家会娶你?爹娘的罪状可在官衙册子写着呢,你又要当主母、又要富贵、又要正值青年,哪有这么瞎眼的人家。”

这话确实也在理了,但在理的话往往伤人,何婉儿拧着被子,“也不一定要是主母,若是像将军府那样,当个妾室一辈子衣食无忧,有里子又有面子可不好?娘亲说了,笼络住夫君的心,再生个争气的儿子才是最要紧,男人总逃不过床上那一套。”啧啧,这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想的倒是简单,世间永远不缺好看姑娘,人家能看上你,就不能看上别人?”何大仰首饮酒,还是觉得之前那几桩婚事可惜,“你不想伺候老枯树为兄如何不知,那几人皆到了风烛残年之际,你入了门后,多折腾他几晚,保不齐就在床上呜呼了。”

何大接着又教训道,“丧期要守规矩的可不止你一人,我给你寻的有继子的,都是年轻力壮又未娶妻,如何没点需求,男人定力都不稳,只要勾住他,等三年孝期一过,你依然做你的当家主母,不正正好吗?”看来话说早了,这一家子没有一个肚里不装坏水的哩。

末了,何大仍觉得何婉儿可惜了,本来是可以挂起来高高卖的,“你一个姑娘家也太心急了,这般是丢到水里也不响一声。”

何婉儿急道:“我十天半个月才见薛公子一面,若不从了他,哪还有那么多机会啊,你等着吧,等我进了将军府,有你好日子的。”说到底,何婉儿还是既想要钱,又想要权。

皎然可不知道何婉儿摔的这一跤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接了凌涵的礼物后,本想着哪一日要将这香膏派上用场,没想到当天就用上了。

凌昱一踏入竹风榭,就嗅到一股浓郁得鼾鼻的香气,微皱着眉走到皎然身边,扫了一眼满桌的花笺,“你这仙鹤傲骨画得不错,有股仙人之姿。”

一听到凌昱来了,皎然立时来了精神,将脖子挺得跟仙鹤一般,又仿佛长了翅膀一样轻轻挥挥衣袖,见到凌昱皱眉,心里却乐了。

凌昱总算注意到香气的来源,凑近闻了几口,揉揉眉头问道,“你今日是吃了香粉吗?”

“怎么了,不好闻吗?”皎然很自恋地吸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样子,其实她也被鼾到了,寻常少用香膏,一上来就涂了小半瓶这么生猛,真有些受不住。

凌昱绕到皎然身后,环住她的腰,蹭到她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小当家今日怎么成花仙子了?”凌昱顿了顿又道,“重了些,以后别抹多了。”

就这样?皎然扭了扭身子有些不满,她想的反应可不是这么一笔带过,凌昱如此淡定,她这不是害人害己,杀敌三百自损一千了吗?

很快皎然就晓得了,还真是杀敌三百自损一千了,因为她还在懊恼着,凌昱已经低下头探到她脸边,一手将她的脑袋掰过来,精准地印上她的唇。

这样侧仰着脑袋,说不得还真拯救了皎然低头作画半天的脊椎,半晌后,皎然终于松了口气,手肘往后捅向凌昱羞嗔道:“你包下花园,就是为了做这坏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