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彩絮儿一个不谙世事的花季少女,可没有往歪处想,但皎然可就心虚了,双手捂着脸,果然有点烫,但嘴里还是一本正经道,“能作甚么,聊正事儿啊。”

皎然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彩絮儿登时也领略到了什么,想起冬至时目睹到的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福至心灵地捂住眼睛,“姑娘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没看到,我不会再提一个字的。”

“那这会儿又是谁还在瞎嚷嚷?”皎然佯怒道,“你个彩絮儿,还笑话我。”说着指了指花园池边的小假山,“还记得那座石头吗?当初专门给你准备的,以后你就去那里蹲着可好?”

“我才不要呢。”彩絮儿赶紧捂住了嘴巴,灰溜溜地往前院去了。

四季春的首发贡献给了凌涵的牡丹宴,白酒辛辣,姑娘家其实喝不太惯,多是小酌几口,多的也就饮个小半杯,不过皎然所料没错,这么有劲头又闻所未闻的酒,宴席散了之后,席上的千金小姐都携着经瓶归家了。

次日便有人来打听买酒,得到的回应却是“明日再卖,需先登记”,皎然这么做可不是饥饿营销,只是为了卡住开卖日有登记名单。

再过一日四季春正式开卖,皎然并没有敲锣打鼓,只提笔写了两块字板,一块摆在来客酒馆门前,一块立在四季园门口。

尝鲜的自有之,不过来得更快的,还是早一日便登记了的。

“梁生?”皎然提笔勾去册子上第一位登记的酒客之名,从彩絮儿手中接过打好的经瓶,抬头笑道,“今日酒馆第一枚,承蒙梁生惠顾。”

梁生自然客气回应,付了酒钱,便提着经瓶步出酒店。

从果子巷出来,弯弯绕绕钻到果子街,走过御史台,来到州桥南端和西大街的交汇处,正对街口有一家酒楼,名曰“会仙楼”,不过梁生却看都不用看,门口有门童向他致意,他没怎么搭理,自顾自就往里去。

来到后院,梁生轻轻叩了两下门框,推门而进,“大当家,酒带回来了。”

明间里走出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方面大耳,一看就是有万贯家私,这人正是会仙楼的当家人佘钱,佘钱在玫瑰椅上坐下,梁生忙替他斟满了一杯酒,“大当家,您尝尝。”

佘钱先将酒杯过鼻一闻,略略点头,接着轻啜一口,任由酒液弥漫喉间,眉间微皱,最后眼睛一亮,饮尽一杯,佘钱将杯盏放下,示意梁生也饮一杯,回味道:“看来四季园那位当家的有点能耐啊。”

梁生喝完一杯后,也拧着眉,“确实够味,就是贵了些。”

“好酒却也值这个价,你瞧瞧这瓶子比平常的小一半,价钱直翻三四成,贵是贵了些,但总不缺买的人。”佘钱说完又问,“方侍郎的买到了吗?”

梁生摇头,“明日的也被预定完了,大当家,你说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一日就卖三十瓶,真叫人买了个寂寞,若不是我昨日先定了……”

梁生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佘钱摆手抚须道,“应当不是故意的,谁还能嫌钱少,只怕这酒的产量还未上来,你瞧瞧这酒的质地,说是清水都有人信,清酒最是难酝。”

大当家都这么说了,梁生只能住嘴点头,“可是方侍郎那边怎么办呢?”

佘钱略作一想,“你寻个再小一点的瓶子,把这酒倒了送过去,虽然少了些,但总要先糊住方侍郎的嘴,做不得送最多的,也要做第一个,来年酒坊还要靠他的面子打点呢。”

居然用他们喝过的,梁生有些汗颜,没想到大当家还有这一面,笑着点头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