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士宏再叩首,咚地一声响,额头重重磕到地上,再抬起已是血红一片。

知府郝明堂却没有应他所求,看着手中的信,拧着眉毛权衡,许久都没有吭声。

高也适时小声地提醒:“大人!受不受理,您倒是说句话啊!”

被唤回神,郝明堂将信纸揉成一团,双手撑在案台上缓缓站起身,咬咬牙,到底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路。

于是他不再纠结,看着堂下的几人喝道:“大胆刁民兰士宏,竟敢无端控告、恶意中伤他人,念为初犯,杖责三十以示惩戒!望洗心革面,本分做人!

再若纠缠或者敢煽动他人在城内造谣生事,则必难免牢狱之灾!要想立案,便拿出能让本官信服的证据!行了!退堂!”

话一说完,郝明堂就提步下阶准备离开,但走了没两步,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严肃仰头冲高也道:“今后,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允许你们再插手此事!”

……

……

郝明堂狠话一放,当即就退回后堂。

堂中众人闻言皆惊,面面相觑。

兰士宏一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衙役上前,将人按倒在地执行知府的命令。

老夫妻两个想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却连边都无法靠近,只能抱在一起抹泪痛哭。

祁成跪在一旁,两眼呆呆,闹不明白状况,身体随着兰士宏哀嚎的声音一抖一颤。

老渔夫的尸体,血已流干,令史躬着身子,来回环视,想走又有些犹豫。

黄三儿刘行听着看着被打的兰士宏走到高也身边,“头儿,怎么办?果然……不查了吗?”

高也不解地看着二人,“这是什么话?当然要查!而今凶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荣升安了,只要找出荣兰氏的尸体,就能为死去的祁山、老渔夫以及其他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等等头儿!”刘行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瞪大了眼珠子,“听你这意思,老渔夫也是死在了荣升安的手上?可案件不是还没来得及详细探查吗?你怎么如此确定?

黄三儿连声附和,目光落向做完检查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的令史。

高也莞尔,“我先前也为老渔夫的死,感到惊讶,但听完这母子三人的话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你们想想,咱们手里的金簪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荣兰氏之物,而金簪,是在老渔夫打捞起来的包袱里面发现的!

如果里面装的内脏,当真属于荣兰氏,那么极有可能,老渔夫曾看见过凶手,或者至少看到过扔包袱入江的人……”

黄三儿刘行恍然,“又他昨日来了衙门,还被我们护送回去,虽然暂未提供有用证词,但凶手担心老渔夫早晚会回想起来,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错!只是有一点……”

高也沉吟几息,走到还跪在地上的祁成身边,半蹲与之视线持平问,“你说你昨夜并未听见什么异常动静,而今晨发现不对劲,入院去看时,老渔夫的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关上是吧?”

“是,轻轻一推便开了……”

“然后,老渔夫当时,俯趴在血泊里,血泊,具体是指哪里?地上还是?周围可有别的什么乱象?比如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

凶器呢?凶器是什么?”

“他……他俯趴在桌上,周围……”祁成挠着脑袋极力回想,“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啊,等一下,他一只手搁在茶壶上,地上有个摔碎的杯子……”

祁成的话未说完,高也似是明白了什么,忽又起身,大跨步走到令史身边,“老周,老渔夫身上虽然有很多窟窿,但我想知道,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令史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做了回答。

“他身上的伤,乃经半寸余、厚约两分的尖锐利器所伤,其锋左斜而下,虽被连捅十数回,但都未伤及要害,系流血过多而死!”

高也颔首,一一记下,“可还有别的发现?”

“别的……”令史显得有些为难,想到自己在老人齿间发现的东西,不由有些恶心,“他吃饭卡剩在右上牙缝里的韭菜和肉皮,算或不算?”

一边说,令史一边将那东西从“证物”箱里拿出来往几人面前送。

闻言见状,黄三儿刘行一阵无语,嫌恶地立即往后退开几步。

高也却没有别的反应,握刀望着令史手中布帕里或青软、或白里透红的两样东西,一动不动。

见他神色凝重,似有所思,黄三儿刘行担忧欲问是否又有发现。

但一连串的询问下来,高也始终没有回应。

当他终于开口,却是直接回到祁成身边,问了一些毫不相干的问题:“老渔夫的儿子媳妇孙儿,各都叫什么,现在何处,你可清楚?”

……

……

同祁成问完了想知道的事情,高也命黄三儿领着大家好好在府衙待命,又命刘行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兰士宏,并其双亲安置到衙门附近的客栈之后,便带着捕快小明“偷偷”往寻那至关重要的几人去了。

另一边,岁禾为兰士宏一家留信说明宜兰城这边的情况,并将马车留给他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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