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二公子太过分了,处处与您做对,听到侯爷叫您来别院,就先过来讨好挑拨,让侯爷对您生气;明知道侯爷把杨娘子许配给您,还来挑逗杨娘子,太过分了,必须告诉夫人!”

待所有人离开,树丛后又出现两个人,显然把刚才的一幕看进眼里。

华衣青年面色阴沉,旁边的小厮愤愤不平,说罢又道:“世子,您现在去不去看杨娘子了?”

“去,为什么不去!”

青年捏着拳恨声道。

杨婕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就见燕儿匆匆过来道:“娘子,世子来了。”

杨婕诧异,忙起身迎接,就见一个面色沉沉的青年走进来,径直坐在她刚坐的位置上。

“……”

莺儿上茶,识趣地退下。

杨婕向青年行礼,青年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

杨婕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重的阴霾之气。

愤怒,厌恶,鄙夷,憋屈,诸如此类。

这种负面情绪,并不令人愉快。所以,她选了个离此人较远的位置坐下,对方不开口,她更懒得说话,就这么相对无言,各饮各的茶。

待茶饮毕,这人还没有开尊口的意思,她遂拿起绷架,接着绣之前没绣完的花。

青年脸色愈沉,这女子竟敢这般无视他!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说,声音如含霜雪。

杨婕抬眼,面前的青年倒比永宁侯略俊那么一两分,可惜长了一张两边不靠的脸,比起二公子肖似永宁侯的相貌,确实像是捡来的,难怪永宁侯怀疑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神色平静,淡声道:“世子要我说什么,说世子担心的问题根源不在我而在他人,还是说我毕竟是尊祖父的恩人之女,侯府不愿收留便罢,既收留,我不是给人当出气筒的?”

男人的脸蓦然涨红。

最隐秘的内心仿佛被人看透,他是如此卑怯无能,不敢反抗加诸于身上的不公,却虚张声势地到一个无辜的弱女子面前抖威风,就像一个没穿衣服小丑,何其可笑!他狼狈不堪,又恼羞成怒,根本说不出第二句话,立即拂袖而去。

燕儿和莺儿看到世子寒着脸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惶惶,忙进来想问问怎么回事。

杨婕从绣架间抬头,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那目光,淡薄而无情,像冰冷的刀光,能穿透人心,一分分审视研判着你的内心,两个侍女一激灵,不由噤声。

世子钟伦仿若逃离般离开别院,比从永宁侯身边离开时还要狼狈。永宁侯见他会如何,他有心理准备,而那个强塞给他的少女,他却丝毫不了解。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那个女子完不是他想象中的浅薄卑微、贪慕虚荣的小家子女,她很聪明,且颇有性情,并非能随意拿捏的人。但这份与众不同并不能让他欣赏,他只觉得更加厌恶排斥,回到侯府,他再也忍不住,跑到母亲房中,述说自己在别院遭受的委屈。

“母亲,父亲是不是真的厌弃了我,要让老二当世子?”

他跪坐在侯夫人面前,伏在她的膝上,红着眼眶问。

侯夫人缓缓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儿时那样,声音坚定:“只要阿娘在,谁也休想夺走我儿的世子位。哪怕阿娘不在,我也会先把你妥妥地推到那个位置,再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起下黄泉!伦儿,阿娘拼死也会护住你。”

“阿娘!”

钟伦感动,紧紧搂住侯夫人的腰。

侯夫人目光闪烁,如幽幽鬼火:“你父亲做下那等没廉耻的事,反迁怒我们母子,他给你配个卑微低贱的小吏之女来恶心我,那又怎样,一个女人而已,娶了就娶了,待我儿将来成了永宁侯,想废她易如反掌,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侯夫人没有,何必争这一时之气?何况,那女子颇有姿色,收在身边伺候你也不亏。”

钟伦听着母亲的话,想着那女子的样貌,以及她避开老二时的聪慧,心中又恨又痒,咬牙切齿一阵,倒是慢慢平复下来。

永宁侯夫人抚着儿子的脸,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不过,为娘怎忍心我的伦儿受委屈,她想做世子妃,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乖宝,你别急,容母亲好好想想。”

端午将至,永宁侯夫人的侍女来到别院传话:“夫人说,天越来越热了,娘子在别院住了这么久,想必也闷,正好大娘子要去曲江里泛舟消暑,娘子不妨一同去,也好做伴游玩。”

她所说的大娘子是永宁侯的庶长女钟裕。

杨婕道:“谢夫人美意,我在这里很好,并不觉得热或者闷,就不打扰大娘子了,让大娘子自己痛快玩吧。”

侍女道:“夫人的意思,以后就是一家人,现在正该多亲近,以后才能和睦相处。何况,夫人吩咐过世子和大娘子,明日就来接你。”

杨婕:“……”

她在心中蹙眉,除了因为侯府这表面上说和你商量实际上只是命令的行为感到不适,还有一种莫名的警惕感。

知道没有自己反对的余地,杨婕不再多言,待侍女离开,她对莺儿燕儿道:“侯夫人不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吗,这又是做什么?”

两位侍女有些尴尬,燕儿道:“咱也是听别院的下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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