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照大旗,马鸣风啸啸,冬月的风萧瑟而凛冽,割面如刀。裴行俨倒提着马槊傲然坐于马背上,槊尖上的鲜血一滴接一滴地随北风吹落,最后坠入那滚滚尘埃之中,夕阳把他的身形拉得老长老长,宛若一尊沥血饮寒的魔神。
对面四五匹残骑,在北风夕阳中瑟缩,马上骑士惊慌而绝望,为首之人手握长枪,目光狠厉,死死地盯着裴行俨。此人叫张善安,是盘踞在庐江郡一带的贼帅,麾下兵力逾两万之众,乃安徽一带实力较强的一股割据势力。
前段时间,裴行俨的双腿伤势刚刚好转,眼见沈法兴已经挂了,便主动请缨扫荡庐江郡一带,招抚贼帅张善安。高不凡准了,命他率军两万前往。
裴行俨大喜过望,点齐兵马便出发了,先派人联系上张善安,传达大齐皇帝招安的意愿,不过后者拒绝了,嘿,这下倒是正中了裴行俨的下怀,这小子本来就是个战争狂人,受伤休养了大半年,早就闷出鸟来了,而且经历了上一次大败后,他正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来重拾信心。
所以张善安不接受招安,裴行俨不怒反喜,立即便下令出击,可怜这个张善安只是个小脚色罢了,哪里是强大的齐军对手,被打得遍地找牙,最后落荒而逃。
裴行俨还没打过瘾呢,率军一路急追,从庐江郡追到同安郡,又从同安郡追到了靳春郡,最终在浠水畔追上了张善安,可怜这位仁兄被追上时,身边只剩下三名亲兵了,不是一般的惨。
身后是浠水和夕阳,面前是手持马槊的裴疯子,张善安在绝望爆发了,他神色狰狞地大声咆哮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姓裴的,做人可别做得太绝了,与人方便就与自己方便,这条道理你难道不懂?”
裴行俨哂笑道:“本将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自己不要,怪谁?”
张善安心里暗暗嘀咕,老子哪知道你裴疯子如此能打,要是早知道,老子一早就投降了。
原来裴行俨之前败在李子通等人的手里,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他本人都被传言阵亡了,所以张善安难免生出轻视之心,再加上坐拥两万兵马,不战而降实在不甘心,于是便拒绝了裴行俨的招安,结果一打起来,张善安才发现裴行俨这个“败军之将”竟然那么厉害,打得自己落花流水的,这个时候他再想投降,裴行俨却又不准了,没办法,只能亡命逃离。
张善安面色变幻了一阵子,咬咬牙道:“之前是某家有眼无珠,冒犯了裴将军的虎威,裴将军能不能再给在下一个机会?”
裴行俨畅快地大哈笑道:“也罢,本将便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张善安若能在本将槊下招架十个回合,本将便放你走。”
张善安眼珠一转道:“当真?”
裴行俨傲然道:“本将拳头立人,肩上跑马,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算话。”
张善安拱手道:“裴将军果然豪气干云,义薄云天,但是裴将军武艺高绝,某家未必能接得了裴将军的十招,要不某家三个亲兵也一起出手?”
裴行俨大方地道:“没问题,你们一起出手,本将一并收拾了,也省得浪费时间。”
张善安暗喜,嘿嘿,裴行俨这小子的确有勇无谋,难怪会着了李子通的道,吃了一次亏还如此托大,可真够愚蠢的。
张善安心里嘲笑着,嘴上却恭维道:“裴将军果然浑身是胆,难怪人称万人敌,某家佩服之极。”
裴行俨马槊一抬,不耐烦地喝道:“废话少讲,来吧,本将的马槊已经饥渴难耐了。”
张善安朝三名亲兵使了个眼色,三名亲兵立即一夹马腹,呈品字形向裴行俨逼近,而张善安自己则举枪居中杀来。
裴行俨眼中寒芒一闪,猛一夹马腹,跨下的战马突然箭一般飞驰出去,闪电撞向张善安,人、马、槊几乎形成一条直线,快得让人嗔目结舌,张善安的三名亲兵正要挥刀攻击呢,结果全部落空了,连毛都没碰到半根。
张善安大惊失色,急忙举枪就扎,然而扎到一半便嘎然而止,只觉眼前寒芒一闪,胸口一凉,整个人便像腾云驾雾一般离开马鞍,飞上了半空。
张善安低头一看,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马槊刺穿了,整个人被挑上半空,下方是裴行俨冷酷又狰狞的脸,而这个时候,张善安才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发出凄厉的惨叫。
裴行俨单手举槊,把张善安高高挑在槊尖上,鲜血哗哗地往下淌,而他胯下的战马还在继续往前奔驰,一直跑到浠水边才转了个弯跑回来。
“去1裴行俨大喝一声,马槊一抖,张善安脱离槊尖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三名亲兵的马前,胸口赫然多了一个血洞,鲜血如注。
张善安三名亲兵都吓傻了,兵器一扔便滚落马下不停地叩头求饶。
张善安此时还没断气,惊恐地看着威风凛凛的裴行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裴行俨并不是愚蠢,人家是自信啊,在绝对的强大的武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自己自作聪明,人家却不屑一顾。
张善安挣扎了几下,终于气绝身亡了,而他的三个亲兵,裴行俨也懒得动手去杀,命手下绑起来便收兵凯旋。
裴行俨割了张善安的人头,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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