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金陵城白马湖畔的暗香别院,苏木和顾瑧乘马车,在陆言拙和顾循的陪同下,如约而至。
方家别院不算很大,但胜在景色精妙雅致。临湖而筑,借湖光山色,修饰景秀雅苑,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娇艳的桃花掩映期间,放眼望去,红粉相间,花团锦簇,令人流连忘返。
方家二少爷一早就在门口,迎接客人。因他与顾瑧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苏木见到他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身形偏瘦,个子中等,看着斯文儒雅,书生气十足,果然是大学士家的公子。
此番开园,方家有心热闹一番,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人多,男女聚在一起,多有不便,就分了前后院。陆言拙和顾循由方世泓作陪,留在前院。
苏木和顾瑧跟着下人去了后院,那里一早就备下了酒席,任蓉她们早就到了,看见顾瑧和苏木,忙将两人拉了过去,亲亲热热地坐了一桌。
接下来,就是苏木如坐针毡,最为无聊的时候了。没办法,谁让她不学无术呢?吟诗作对不会,琴棋书画不通。
幸亏披着广平侯府的这层马甲,将门出身,不会这些也不算太丢人,在座的这些莺莺燕燕也不会骑马射箭打火铳,是不是?
苏木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她那温婉大方,柔弱可人的人设,旁人问她什么,只要她答不上来或不愿意答的,她就莞尔一笑,扮作认生,不作回应。
旁人都道她内敛羞涩,不善与人交际,谁能想到,她是怕回答错了,丢了广平侯府的脸面。
临近傍晚时分,有人在湖畔放起了荷花灯,苏木没见过,好奇得很,就拉着顾瑧一同前往看热闹。
当时,湖畔的桥下站了很多人,未出阁的姑娘们悄悄地把心愿写在纸上,小心叠好,塞进荷花灯里,然后放入湖中。看着它渐渐漂远,站在湖边的姑娘们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希望自己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当明月升空,对岸燃放起了灿烂的烟花,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刹那间,天空中满是姹紫嫣红,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就在繁花满天,璀璨炫目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原本拥挤的人群哗然一片,你推我挤,险些发生踩踏事故。
苏木闻声望去,湖畔有个人被困在了熊熊烈火中,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挣扎爬出来的恶鬼,狰狞恐怖。
苏木不是没有见过焦尸,可没见过被活生生烧死的人。一时间,任凭她胆子再大,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顾瑧紧紧拽着她的手,秀目圆睁,等苏木察觉到她不对劲,她整个人已然昏倒在地。
事发突然,人群夹杂着尖叫声惨叫声,跟潮涌般迅速散开,没一会,刚还熙熙攘攘的湖畔已经空无一人。
苏木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感觉到一阵疼痛,勉强回过神后,找人安顿好昏迷的顾瑧,顾不上装内敛羞涩,提起裙子,跑向湖畔。
应天府的衙役和捕快来得很快,一块白布盖在死者身上,给了她死后最后一点尊严。只是白布没有盖得很严实,隐隐露出焦黑的一角,令人遐想联翩。
旁边蹲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皱着眉头,不停地抚着长须,似乎被什么困扰着。几个衙役提着灯笼,借着微弱的灯光,四下寻找着线索。
好好的开园日,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案子,方家人皆是死气沉沉,萎靡不振。陆言拙闻讯赶到的时候,死者家属已在现场等待,见到他,还未来得及寒暄行礼,即老泪纵流。
方世泓的父亲,方大学士之子方雍悲悲戚戚地抓着陆言拙的手,悲恸地唤了两声:“陆,陆大人……”
望着呜咽到说不出话来的方雍,陆言拙叹了口气,安慰道:“逝者已去,生者已矣,还请节哀顺变。”
死者是方世泓的表妹,方雍妹妹的女儿戴湘伝。陆言拙轻轻揭开白布,死者经过烈焰焚烧,早已面目非,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容貌,浑身焦黑一片,看着就像烤焦了的香肠。
死者就倒在湖畔,离水这么近,居然被烧死了,可见当时的火势有多大,死者连跑到湖边的这几步都办不到。
陆言拙正准备蹲下,和顺天府的白胡子仵作一起,做个初步尸检,眼角余光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
看到是她,陆大人的心情徒然变好,迎上去,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木环视下四周,见有应天府的衙役在寻找线索,忙收敛了一下张扬不羁的性情,装作温婉大方道:“表……表哥,我怕你有事,过来看看。”
听起来好像在关心陆言拙,令人心头一暖,其实陆言拙心里明白的很,这家伙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你在附近,可知火是怎么起的?”陆言拙也不跟她客气,大家认识那么多年了,就别装不熟了。
苏木认真回忆了一下,道:“当时,大家都聚在湖畔放花灯,桥下方有很多人。对岸又放起了烟花,五彩缤纷地照亮了半边天空,绚烂夺目。
我正抬头看得起劲,右前方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然后我就看见一个火团在熊熊燃烧,里面有个黑影在尖叫。由于当时的场面太过于震撼,当我反应过来,火团里面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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