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缘溪在杂物间平静了五分钟,才顺着侧门悄悄离开了。

她知道,关闭通讯设备不过是掩耳盗铃,不出半天,整个都会被杜文诚编造的谎言所欺骗,即使她不开机,还是会有很多聒噪传入她的耳朵,除非她真正的与世隔绝。

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家。

她的状态太不好,白双本来就柔弱,看见她这样子,肯定会自责伤心。前段日子,她的生事被翻出来,白双已经很难过,她不想再雪上加霜。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圈,杜缘溪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片葱葱郁郁。

那是西郊被废弃的树林,莫凌云曾经骗她去那里取项链。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手机连信号都没有,她若是躲了过去,就真的是半真空状态了。

杜缘溪狠狠咬了咬唇,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即使只来过一次,但杜缘溪仍对这儿很熟悉,她记得莫凌云说过,这里有个很大的树洞,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跑树洞里静一静。

她在路边捡了根树枝,凭着记忆力找寻起来。

已是夏季,树林虽有蔽日的参天大树,但气温仍是炎热,杜缘溪走了会儿,就已觉背后出了层薄汗,她反手胡乱擦了擦,然后继续前进。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没走什么弯路,就看见了参天古木。

粗壮的树干上有一个大洞,阳光洒了一半在洞口,杜缘溪担心莫凌云在那晚之后又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先用树枝打探了下,见没有动静,才放心地侧身坐了进去。

树洞并不大,堪堪只能容下一个人,杜缘溪背靠着洞壁,脑袋里就静了下来。

“诶,”她伸手,抠着左边的干树皮,“莫凌云说,以前他不高兴,就会对着你说,你真能听懂人类的不开心吗?”

树洞当然不可能回答,四下一片静悄悄,只听得见鸟唱虫鸣的声音。

“当时,他说把树洞借我用,我还挺不屑,可不过几个月,我就真的过来了,想想,也挺打脸的。”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给意见,这颗树,就像是个天生的倾听者。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她咬着唇,眉尖绕着丝愁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不是说了,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是行不通呢?你说我招谁惹谁,杜文诚要像个厉鬼似的阴魂不散?他变态吧。”

骂着杜文诚,自然就想到了他身边的晏钦。

想起那个男人,杜缘溪心里就更闷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不希望我冲动之下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可是,如果我保持沉默,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就像现在这样,外面都在传我心术不正,水性杨花。晏钦他不懂,他以为还能迂回地与杜文诚对抗,可现在,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杜缘溪一连说了一大串,脑袋都蔫蔫地垂下了。

提起杜文诚,她是满腔的愤怒,可想到晏钦,情绪则更复杂。

哪怕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她还是有点怨气,是他绑住她,截断了她辩驳的通道。

看着手腕上勒出的红痕,杜缘溪抿了抿唇,脑袋垂得更低了。

“杜缘溪?”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在耳边响起。

杜缘溪想着,她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谁会在这个地方喊她?

她脑袋懵懵的,直到另一声叫唤跟着风再度出现:“杜缘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