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以修把分发给嘉阳家的番兽肉放到桌上,立刻引来母女倆的惊呼,嘉阳两个新奇事物都不想放,抱着那容器跑到了以修面前,仰着头十分真诚地问这是肉吗。

以修看着初亦,在低头回应女孩间选择了一下——

初亦见以修没空理他,又把视线转向舒尔。

舒尔表情甚是不屑,悠悠琢磨一会儿,想起了以修的嘱咐,打了个马虎眼,“哦,您乐得清闲,不知道那么多箱番兽肉搬起来是什么工程量。”

“为什么不多叫点人?”

“多叫?长官啊,你可知道这座城该死……”

“长官,这是什么……”以修打断了他的陈述。

舒尔嘴瞬间抿得老高。

入眼得是一株孱弱的绿色幼苗,碎碎的网格状叶子搭在暗色土壤上,被女孩白瘦双手捧在中央,女孩稍稍移动都能唤起它的浮动,又弱又奇妙。

以修曲起修长双腿,蹲在女孩身旁,挑起他那长期不爱为谁掀起的眼皮,目光温文,注视良久,抬眼等初亦回答。

初亦怔愣片刻,回他,“亚种胡萝卜苗。”

“胡萝卜……”

初亦走近,两人面对面和女孩等高,把那盆植物夹在中间。他用手指拨动了一下叶片,只见背面不起眼的叶脉之间,竟长出了许许多多块状的黄白色斑点。

“?”

以修小心看他,他似乎不太高兴。

“如你所见,它应该长不出成熟饱满的果实来。这是我种下的第三枚种子了,只有它能够生长出来叶子,胡萝卜苗有检测有毒气体的作用,这就是它检测二氧化硫浓度过高时的状态。”初亦不知道这适不适用晴星,但他觉得以修会比他懂很多。

“如果确定是一种叫二氧化硫的有毒气体,其实播种些抗性强的专类种子也会有效果……”初亦皱眉看着女孩手中的小叶,若有所思,他不敢保证,又加了一句,“猜的……”

他很专心思考这种迫在眉睫的事,种子不能繁衍如同绝路,只能尽可能种出些果实多的东西,来缓解这种人人饱受饥饿的状态,他搞不懂因科腐蚀性气体属于哪一类,只能先用敏感度高的植物进行检验,检验后再有选择地种,而这只是因科,大洲的一部分,偏偏他收集种子又有每类植物只藏一颗,最多不超过两颗的癖好,故库存会严重不足……

初亦觉得老天在玩他,连整个晴星都一起玩了,玩死了。

他想着,习惯性旁若无人。

旁边女孩和母亲争论的话语做了背景。

女孩不睡,母亲觉得不可,他们唯一可以享用的生活状态只有睡眠了,后来女孩实在拗不过打颤的眼皮,只能乖乖听话。

突然间,女孩撤走了夹在两人之间的植物,依依不舍地被母亲领去睡觉,临走前还在初亦脸边亲了一口,礼貌又激动地说了声晚安。

初亦受宠若惊地抬起眼睛,想歪头回应一下那女孩,结果身子一动,正对以修那双灰蓝色眸子,彼此都注视得很精准。

不知是受惊后会本能前倾还是怎么样,没有了植物的间隔,他一盯,刹那间就觉得以修和他挨得很近,连鼻尖都像有碰到的趋势般不自然发痒,脸上每一处细小阴影都清晰可见。

距离太近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交融,可偏偏产生了一张奇怪的网,把他们俩拎个裹进去,黏着了些奇怪的催产素,一起。

特别是,以修那种眼神……

初亦作为一个感情还算充沛的地球人,知道这种不正常是哪种不正常。

——啧啧

——也可能是他太久没这么身放松地接触过一个人了,是机体本能反应,他给自己解释道。

他不愿惨杂太多个人欲望,那些东西有的没的,没有最好,特别在这种命如草芥的环境下。

割离目光,转而去盯那道细长的疤——

理性忽然让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不久前,风居上将也曾和他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但那时他和木头实在没什么分别,身绷得死紧,随时准备破釜沉舟。

不得不说,以修和白真得很像,除去精神状态带来的细处差别,骨相简直如出一辙,是那种相对凌厉的颌骨眉骨,每个角度都完美重合,换种眼神是阴狠,再换一种,就是以修。

“上将……”初亦不自觉叫出口,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

他有一瞬间怀疑,真得是面目非后比着白造出来的脸吗?真得……有这种技术吗?

“长官……您,认错了……”

声音状态,差别也在。

初亦回过神来。

“……”

他卸下一口气。

本以为这人肯定会羞得先跑,按照他们同床时的尿性,没被吓得蹦老远实在不错了,万万没想到,他让他把手放到了脸上……

他半颔着头,无比地乖顺,任由他证明那张脸的真实性,眉睫覆盖着一半瞳孔,半点侵略性都不存在。

初亦莫名心软。

“长官,请你不要烦心……明天可以去城长家试试。”

“……嗯。”你懂得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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