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又一天要过去了。

东门外树林中,营地里的马匪们正高兴地围着篝火喝酒吃肉,之前闹得那一场让他们很开心,都觉得又立了一次威,恐吓了城中百姓,韩阳在旁边一番巧舌鼓动,让众马匪们觉得大把的金银已经近在眼前了。

有人夸韩阳,“还是大哥聪明,那陆星说什么都不理会,给他一个‘摸不着’,哈哈,叫他什么也不知道。”

韩阳手一挥,“用不着废什么话。咱们越是不理会,那县城里啊只会越慌越乱,咱们不开口,县城里自会谣言满天飞。”

有人笑道,“那可正合了咱们的意了。”

韩阳道,“就让那县城里再乱上两天,到那时,那些人无法,咱们要的东西,也该差不多准备好了。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多么爽利。”

一听这个,众马匪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哄笑成一团。

韩阳表面上笑得开怀,他的内心,此时已经有了一丝焦虑。

当下的局面并不像韩阳以为的那么好控制,且不说祈县内部的情况,不提那百余名灾民,就是眼前这十来个马匪手下,都已经开始有蠢蠢欲动,各自离心的情况了。

这一伙人,本就是因为一个“利”字聚在一起,而利字当头,这伙贪财的恶人们又最容易产生内讧。

之前,有人向韩阳建议,将人质中的年轻女眷绑了卖掉,韩阳就知道,这是有的马匪们动了心思,不想再等,急于捞着钱。是,那些年轻女子不管是卖去为奴为婢还是卖进花楼,都颇能得一笔钱,但韩阳觉得这么做他不愿意。

眼下这冬寒腊月天,不方便带着人往远处的州府去,就近发卖的话,以后有可能会在哪里相遇。这些人质们天天跟马匪们呆在一块,就算马匪们一直以布巾蒙面,互相不叫名字,万一有被认出来的可能,都是后患。

对于卖人的提议,韩阳以”卖出去是为了钱,让县里来赎也是为了钱,发卖的话,万一人在路上跑了,那就亏了。反正都是为钱,不如挑个轻省的做”当理由,给挡回去了。

由这件事,韩阳开始感觉到其他马匪已经渐生异心,他们不再完地事事都听他的,开始有各自的“小算盘”了。

当然,“轻省”只是韩阳明面儿上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一旦把人交给其他同伙,就不可控制了,如果那人带着女子跑了,或是卖得了钱就一走了之,韩阳也无可奈何。韩阳可不想吃这个亏,整个主意都是他想的,事情也是他带头,他认定这次行动所得的所有利益都该归他,然后由他分配,这个分配权韩阳绝对不会交出去。

另外还有一件让韩阳头疼的事情。

把那伙灾民抓了之后,韩阳就把人都关在芜村。芜村原本就是个小村子,村里没什么富户,整个村子的存粮有限,虽然说为了既将到来的新年,家家户户都额外屯得有粮有菜,但是也经不住一下子多了一百多口人这么个消耗法,再加上三十名马匪每日的伙食,马匹的草料。

负责看守芜村的马匪已经暗中告诉韩阳,粮食问题不能不注意了。

韩阳心里有盘算,“围城”这件事他不会拖太久,应该不至于拖到芜村断粮的境地。在那时,韩阳只顾着享受面对村民和灾民时,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快乐,现在韩阳开始感觉到后悔。人太多,并不好控制。

转念一想,韩阳又觉得那时只抓了孙队正一家,去索要赎金,万一被县城中人发现马匪们实际的数量,情势就会瞬间逆转,这伙马匪们很有可能会部被抓,一个也跑不了,要是这样,之前的种种不就都白做了。为了钱,他也需要更多的人站在身后冒充马匪,以壮声势,震吓县城里的百姓们。

盘算了一番,韩阳决定,就照他之前计划好的来,他的“连环计”很好用,之前已经赌对了那么多把,继续赌下去,就算眼前这一把真的赌输了,他韩阳也不亏,情势一不对,他骑马跑了就完了,仍然能“腰缠三万贯,骑鹤下扬州”。

想到这里,韩阳又得意起来,招呼着其他同伙们喝酒,又道,“把草棚里的人都看好,看好,还有用呢。”

有人道,“大哥,放心吧,看守得好好的,便是芜村那边,大哥也可放心,那群人被咱们看守着,就像关进笼子里鸡鸭,连声都不敢出。”

众马匪们得意地哄笑起来。

听到外面门响,林子心急忙站起来,太晚了,晚得他都以为陆星今天晚上要不回来了。

一见陆星,林子心就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这句话听在陆星的耳朵里,他只觉得从这句话里品出了嗔怪、埋怨,关心,还有仿佛那么一点点的撒娇的感觉,一瞬间陆星就开始觉得整个人都有点飘。

林子心见陆星傻笑着站在门口不动,说道,“你不进来,站在那儿干什么?”

陆星这时嘿嘿地笑出了声,“你这话,你这话我听得好顺耳啊。”

林子心奇怪,想了想,并没觉得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

陆星笑道,“那话听着好耳熟,就像是老夫老妻闹别扭时会说的话。”

林子心瞪着陆星,心想:谁跟你老夫老妻,谁跟你闹别扭。

见林子心不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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